阿寧單刀直入,“東西已經丟了,鎮不住了,沒想到那家夥下手這麼狠。”
吳邪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說的是,北食堂二樓房間裡的東西?”
阿寧終於露出猶疑的眼神,“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不可能,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吳邪心裡苦兮兮地腹誹,確實是不知道許多事情。因為那個負責對自己解釋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可以算是被人帶到這裡來的。”他道:“我只知道,這裡不對勁,剛剛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盜走了。”
“是一個紫玉匣子,”阿寧低聲說:“那是所有生人和死者的祭盒。以前有人把它擺放在魂索中央,才維持住這地方的陰陽場。我本來想攔住那個姓張的,但我的本事敵不過他,叫他給逃了。你也別白費工夫了,現在確實沒有辦法。”
吳邪總算聽出了什麼來。紫玉匣子,黑眼鏡提過一嘴。魂索,應該就是那個“馬桶圈”。但是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知道東西被偷了,但是不可能是那個姓張的小哥。我認識他,今晚我們就在一起行動。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那現在他人呢?”阿寧直白地問。
吳邪語塞,阿寧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我猜他是把你蒙在鼓裡了,或者是在你面前演了什麼戲。張家唯一留存的後人,沒有理由不去碰那個匣子。”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你。”吳邪慢慢又生出戒心,“阿寧,沒想到畢業後再見面是這種方式,但是你這一面之詞很難讓我輕易相信。”
阿寧捂著肩膀站起來,血跡黏在她的身上,觸目驚心。“研究生院搬到了這個校區裡,我讀研的第一年就發現這裡的佈局大有講究。你工作了多長時間,我就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我在某些事情上掌握的資訊,比你要多得多。”
吳邪看了看她的神情,可能由於失血過多,非常的蒼白。阿寧自己卻毫無救治之意,好像習以為常。
吳邪回歸到正常思維,現在他面對的是一個“人”。一個正常活人,大量失血,該是怎樣可怕的傷口?她竟然還有力氣站起來,在吳邪心目中恐怕只有張起靈有這般能耐。
“這些都是你的血?”吳邪遲疑地問:“你沒事嗎?”
“這不是普通的傷口,醫院治不了。”阿寧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也該離開了,某些東西還是少碰為妙。”
阿寧說著話,走到窗邊,單手迅速撐上窗臺一側,沒有觸及自己的傷口,以一個巧妙的姿勢飛快地翻了出去。眨眼之間,吳邪已經來不及阻攔,她甚至帶走了窗臺上的那把傘。
忽然,校史館的大門推了開來,走進兩名校園保安。吳邪緊張盤算著如何解釋,那校園保安卻道:“我們接到求助,說有人被鎖在這裡面。就是你?還有其他人嗎?”
吳邪出來之後,在附近沒能找到阿寧的蹤跡,連血跡也無,不由感慨那女人真的十分謹慎。他摸出手機,打算查一下大學時代的通訊錄,才發現阿寧此人早就更換了聯絡方式。
吳邪在校園裡的招待所湊合了一晚,準備明天託校友關系再查一查。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雨停,天光初曉,他便起來心急火燎地往外面趕。
黑眼鏡果然在等他,見到吳邪後一臉苦相:“你一晚上研究出什麼沒有?我眼巴巴等得都要睡過去了,結果啞巴沒有來,你也沒有來。現在雨停了,不知道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陰陽易,難算,難算。”
吳邪打斷了他,“你知道張家嗎?關於小哥的家族。”
黑眼鏡一愣,“你提這個做什麼?”
吳邪盯著黑眼鏡,“我想知道,這個和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有沒有關系?”
黑眼鏡神情凝重起來,“吳邪,你昨晚是發現了什麼?”
吳邪頓時自嘲地苦笑,心說沒發現什麼,反倒局面變得更加複雜了。張起靈先前叫他不要管,也許是對的。清晰的模糊的、真的假的線索燉成了一鍋雜燴,他簡直不知道該揀哪一個。
黑眼鏡擺了擺手,“不管你現在有什麼發現,或是有什麼疑惑,等啞巴回來,你跟他好好說說。”
吳邪一邊用手機上網搜尋珊瑚公司,一邊嗯了一聲應下。
黑眼鏡的算盤本來很簡單,吳邪的提問一概推給張起靈去解決。然而,一連等了許多天,張起靈都沒有回來,音訊全無,像是消失在那個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