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不停,往西配偏殿的方向行去,途中所見僧人,一個個皆是步履匆忙,神色慌張。
雲歌壓了心中狐疑,只想快點找到靜虛大師,請他過去看看沐雲舞!
快要進殿門的時候,又看見一位小僧抱了保暖用的被褥往偏殿跑去,身後,另一小僧手中則端了熱氣騰騰一罐薑茶湯過來。
看見雲歌,端薑茶湯的小僧面露喜色,上前頷首道:“女施主來得正好,今晨和幾個師兄山中清掃積雪的時候,遇見一個精疲力竭的女子,那女子見著我們穿僧衣的就跪下磕頭,說是要入我佛門,磕完頭就暈倒了……”
雲歌心下了然,點頭道:“你們是不方便照顧她對嗎?”
“對對對!寺中多是僧人,實在多有不便,如若女施主願意幫忙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小僧一邊說,一邊跟著雲歌的腳步往裡面走去。
雲歌穿過中間庭院:“靜虛大師也在裡面?”
“是!那女子身體虛脫,靜虛大師正在殿中察看她的情況!”小僧說話之間,兩人已經到了房門外面。
灰衣小僧將手中薑茶遞與雲歌:“有勞了!”
雲歌雙手捧了薑茶,跨門走進去,只見一張簡易床架上面,躺著一個渾身透溼的女子,溼漉漉仿若是水中撈上來一般!
靜虛大師見雲歌進來,急忙起身道:“女施主來得正好,煩請幫著她把身上溼衣服換掉!”
雲歌放下手中薑茶,正欲轉身,猛然聽見身後女子慼慼夢籲:“孃親……”
那聲音含了無盡委屈和思念,讓人心生憐惜之意。
靜虛大師嘆息一聲,沉沉誦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雲歌聽了那孃親兩字,臉色已經連著變了好幾遍,慢慢轉身看過去,只見那昏迷躺著,渾身被雪水溼透的女子,不是樊雲霞是誰?
她身上的藥性應該已經過去了,一張臉蛋毫無血色,如同樹梢上挑著的冰凌花一般,幾乎透明。
在這寺廟之中,見到樊雲霞,雲歌只覺得太意外了!
雲歌走過去一些,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燙得灼手,可是摸她的手掌,卻冰冷刺骨。
靜虛大師在旁邊輕嘆一聲,悲憫道:“這女子應該是從山下連夜上山,冒著風雪行了整整一夜,終於在見到寺中僧眾的時候,暈了過去!……她說,要皈依我佛,想必也是在塵世中受夠了荊棘之苦的可憐人……”
雲歌的眼前,浮現出樊雲霞單薄的身子,在肆掠風雪中掙扎著,一步一步往八面佛上面蹣跚而來的畫面……
她,這是要遁入空門了麼?
側過臉去,雲歌用袖子將眼眶裡面的水氣沾掉,澀然問道:“靜虛大師,她……可有大礙?”
靜虛大師將她臉上的神情收入眼中,和顏緩聲道:“施主也是菩薩心腸的人呀!放心吧,她只是被風寒所浸,再加上體力透支,將養幾日,再服些湯藥調理調理,應該無礙!”
雲歌對靜虛大師福了一福:“那請大師帶了大家先出去吧,我幫她換身乾淨衣服!”
靜虛大師走到門口,身後小僧正要將房門關上之際,雲歌猛然想起自己的廂房裡面,還有一個昏厥之人,急忙出聲道:“大師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