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官高聲唱到:“罪臣沐遠霆之女沐雲歌到!”
樓上的絲竹之聲似乎停了停,雲歌沒有抬頭,卻也感覺到頭頂上方無數的目光刷刷看了過來。
心下又是一陣莫名的心慌,雙手在袖擺當中暗暗用力,強迫自己不許在這個時候膽怯和害怕,就算是要死,也不能失了沐家嫡長女的風範。
可是前幾日聽說的那些關於皇上荒淫的事情,隨著她往上走的腳步,正不斷往腦海裡面湧:那個在家人面前,受盡屈辱,被木方子插了肛1門,裸身而亡的段姓老臣;那個渾身縞素,在丈夫棺前被奸1淫,撞棺而亡的小夫人……
那些血腥的畫面好像都活過來了一般,在雲歌的眼前不斷的閃現,惹得她心悸難安。
不知道父親現在是怎樣一個情況?
還有妹妹沐雲舞,她今早跟著父親興高采烈的來參加聖宴,現在只怕也是落不了好!
心下思慮著這林林總總,五臟六腑如同被大火焚燒一般,可是冬日裡料峭的寒風撲面而來,卻又吹得人臉頰生疼,渾身冰冷。
心裡如同無數只蜘蛛結了網,各種糾結不安齊齊湧了上來,雲歌連自己是怎麼登上金鳳樓都不覺得了。
恍然之間抬眼看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金鳳樓大宴之中,總目睽睽,都定定的瞧著自己。
正面一張鋪著金色獸皮的榻椅之上,斜臥著一個面容陰冷蒼白的男人,那人金冠束髮,渾身籠罩在一片耀目的明黃當中。
他雖然神態懶散,但是目光卻毒蛇一般森冷的看著沐雲歌:“沐府嫡女,就是這般不懂得規矩麼?”
雲歌緩緩屈膝,正要往地上跪去,又聽得上面那陰冷男人說道:“進前些來!孤看不清楚你的樣貌……”
雲歌垂著眼睫,移步上前:“臣女見過皇上!”
“嗯,抬起頭來我看看……”
皇上似乎已經喝了不少的酒,說著醉醺醺的話,酒味也不斷的往雲歌的面前撲過來。
壓著心裡的厭惡之意,雲歌慢慢抬起頭來,靠得如此之近,她連皇上那終日縱1欲而浮腫的眼袋都看得如此清楚,可是對上那森寒目光,心裡卻猛然一個抖索,急忙垂下眼簾。
皇上斜睨她一眼,搖頭嘆息說道:“此女姿色極其平常,連我身邊端茶的婢女都比不上,兩位愛卿,你們倒是說說她有什麼奇之處!”
一邊說,一邊隨手扯過身邊一個女子,漫聲說:“看看,她就比沐雲歌好看好幾倍!”
雲歌垂首低頭,聽見面前的皇上當著眾人就嘖嘖的親吻起來,心下暗暗叫苦,若自己生得雲舞那般絕世容貌,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可自己的樣貌偏偏生得連他身邊的婢女都不如,這下……
突然聽見右邊有輕微的響動之聲,不及回頭看去,段少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聖上有所不知,微臣曾在沐王府中小住過幾日,和這沐雲歌有過幾次談話,她曾經建議我在南川之地推行用竹木修建房屋……”
這般這般,如此如此,段少宇添油加醋,將沐雲歌當日那些讓自己驚豔的想法都一一說了出來,末了,又言:“我朝並不缺絕世美女,但是,如沐雲歌這般有謀略的女子,還懇請皇上惜才放過她……”
雲歌感激段少宇在這時候出面幫著自己說話,可是心裡也知道,面前的這位皇上,要的並不是什麼救世人才,他要的,不過是絕色美女而已。
果然,面前的皇上開口緩聲說道:“謀略?沐家已經手握重權,若再配上段愛卿所言之謀略……那他們豈不是更加不把我這個皇上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