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了數日,他才一臉糾結地去見了師父,告訴他:“師父,我捨不得您……但您若是拒絕了老祖,老祖恐怕對您會有些不好的想法,我……我得蒙師恩,又怎麼能讓您處在如此尷尬的境地上呢!師父,我——我願意。”
在他離開後,孔極嘆了口氣。
旁邊忽然探出一顆獸類的腦袋,頃刻間又化作人形,然後氣鼓鼓地道:“你贏了還嘆什麼氣。”
他是孔極的魂獸,便是顏信臻也不知道,自己師父的魂獸,其實亦能化形。
孔極與他打賭,認為顏信臻會投入吞天老祖門下,他卻認為顏信臻不會,現下輸了賭局,難怪他不高興。
孔極道:“我早看出此子不甘平凡,會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但沒想到他第一個抓住的機會就是要給我難堪——他不該把別人都當作傻子。”
真當他這般修為的魂師,看不出顏信臻遭到了魂獸反噬?那魂獸他有印象,天真單純,只是眼中常帶鬱色,如今想來,是他的魂師不大妥當罷了。
顏信臻順利投入吞天老祖門下,成了他的親傳弟子。
吞天老祖甚少露面,但威勢煊赫,為人大方。顏信臻作為其唯一的弟子,自是得到了海量的修煉資源。有如此便利,未過多久顏信臻便閉關了。
數年後,天魂宗內的人們似乎忘記了曾經百子演武上獨佔鰲頭的顏信臻,便是遇到了那個同顏信臻彷彿有幾分相似的人,也好像完全不認為他就是顏信臻。
他當然不是。
孔極正與自家魂獸對坐弈棋,得知疑似顏信臻的人出現,他又嘆了口氣。
魂獸道:“我以為你不會同情他。”
“是不會。”孔極隨即就微微一笑,“只不過有些唏噓罷了。”
若顏信臻有幾分自知之明,若顏信臻真心對待他這個師父,就算顏信臻有私心,他也不會放任顏信臻不管。吞天老祖是什麼人,像孔極這般地位的長老一清二楚。他實際上是從天魂宗開宗立派時起就存在的一隻魂獸,天賦異稟,但隔上數百年便要遭遇瓶頸,不得不吃下一名天賦上佳又契約有強悍魂獸的魂師來尋求突破。
雖然吞天老祖地位不凡,卻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通常來說只要那名弟子立身以正,總會有長老出言阻止,再去宗外搜尋別的倒黴魂師送與吞天老祖。
而這一次……
顏信臻可沒給他這個替他說話的機會。
顏信臻驀地驚坐而起,背後冷汗涔涔,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下意識緊緊扣住床板。
亂髮遮住了視線,眼前一片模糊,但身體卻還清楚記得自己被吞下那一剎那的恐懼。
好在……
顏信臻漸漸平靜下來,好在這是一個夢。
沒錯,那一定只是夢。
但不知怎麼的,顏信臻隱隱約約卻覺得,那或許並非是夢,若奪舍顏信銘的老鬼不出現,結局大概便是如此。一旦他拜師孔極,有那樣的機會,他定會毫不猶豫地背叛師父投入吞天老祖門下。
顏信臻沒有再睡,他坐在那裡,一會兒想到現實,一會兒想到夢境,他恨孔極,恨吞天老祖,恨顏信銘,恨奪舍的老鬼……恨每一個人,卻壓根想不到若非自己先做出那些事,誰又會對他怎樣?
待到天亮,顏信臻才剛起,就聽到了一個噩耗。
他竟然被分派去了別的礦道!
顏信臻打算據理力爭,但礦頭哪會給他說話的機會?撈起鞭子就是一頓猛抽!
劈頭蓋臉的一頓鞭笞之後,顏信臻被抬去了別的區域。等他好不容易再有機會回來時,卻發現自己挖的地道就像從未有過一般,毫無蹤跡。
一次又一次看到希望再絕望,顏信臻都漸漸失去了逃出生天的信心,包括那次他終於闖出去見到了顏信銘,或者說奪了顏信銘身體的老鬼。他以為自己終於有了機會,然而他又一次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無窮無盡的恨意和不甘在心頭積蓄,顏信臻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多久,他只知道有一天,聽到了一個聲音問:“你後悔嗎?”
後悔……嗎?
不,他搖頭:“不後悔。”
再有下一次,他還是會如此做,他本性如此,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或許冥冥之中真有因果存在。他毀了顏信銘,於是也被另一頭魂獸毀了。
“很好。”那個聲音說。
那些充塞在體內激烈的情緒好像被抽離了一般,空蕩蕩的感覺席捲而來的同時,顏信臻再也沒有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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