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這時,遠處一聲大喝如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開。
洛連笙當然沒有乖乖住手,相反,在分辨出這個語聲屬於何人的剎那,他陡然加快了速度。
其他人尚且來不及反應,依稀只覺閃電劈過,待定睛看去,他們的少爺已經被鬼獸按倒在地。邢烈陽仰面躺在地面上的姿勢極為狼狽,臉上穩穩當當擱著鬼獸的一隻前爪,模糊的血肉從爪縫間看得一清二楚。
邢坤恩收了法器落到地面,眼前這一幕讓他微微皺眉。
杭柏正要開口,邢坤恩卻把手一擺,示意他不必多言。
洛連笙睨他一眼,就知此人正在權衡利弊。
他不在意地回頭看了看仍沉浸在修煉中的童嶽,尖爪卻像是抓了老鼠的貓兒般,順著邢烈陽臉部的爪痕依次戳了下去,又嫌棄地閉住氣,因為邢烈陽的褲襠散發出一股惡臭。
邢烈陽殺豬一樣的尖叫起伏,在看見邢坤恩衣襬以後他發出更加尖利的叫聲:“爹!爹!救我!殺了他們!”
洛連笙注意到邢坤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底隱約閃過一絲嫌棄,讓人覺得他也許會放棄邢烈陽也說不定。
不過經過權衡,邢坤恩並未立即做出決定,他看了看鬼獸,又看了看童嶽,雖是朝著洛連笙說話,給人的感覺卻似是對著某個在場但誰也看不見的人:“前輩,今次是我們邢家多有得罪,還請海涵。我們可以讓童嶽脫罪,只要他能放過烈陽。若是他想要進雲浮宗,我也可以負責,只要他馴服鬼獸將其送給烈陽。”
洛連笙差點沒笑出聲來。
敢情邢坤恩認為在他和童嶽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仔細想想,這也不奇怪,大荒界中亦有不名一文的小子有了奇遇的傳聞,何況誰又能料到一切轉機其實都來源於鬼獸?若說是邢烈陽被高人看中,被高人庇護,豈非更順理成章?
未得到回答的邢坤恩又委婉地重複了一遍。
邢烈陽卻是整個人都懵了,在邢坤恩第二遍的話音落下後,才不依不饒地叫道:“爹!你不能放過他們!”
邢坤恩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著實煩悶。他自然不止邢烈陽一個兒子,但靈根不差能入宗門的,卻偏偏只有邢烈陽一個!他倒是想索性放棄了邢烈陽算了,可一時間他要去哪裡再找一個雙靈根的兒子送入雲浮宗?若他這一脈放棄了名額,自然會被邢家旁支補上,此消彼長,邢坤恩絕不容許!
因此他不得不保下邢烈陽!
邢坤恩拂動衣袖,隨著靈氣波動由遠及近,洛連笙便感到腳下剛才還跟案板上泥鰍一樣亂跳的邢烈陽霎時安靜下來。
這時童嶽終於結束脩煉,睜開雙眼。
對上邢坤恩滿含慈愛看過來的視線,童嶽呆了呆,下意識地看向洛連笙。
然後他不是很自然地做出側耳傾聽的舉動,嘴裡道:“邢爺,就算我們不放過邢烈陽,你也奈何不了我們。”心裡卻在琢磨著“溫情牌”是什麼意思。
邢坤恩反而舒展了眉頭,有得談就好,怕就怕沒法談。他面露慚色:“小嶽,都怪我不好,平日裡公務繁忙,又要修煉,沒有顧得上你,也不知你同烈陽相處得不好。若是我早些知道,這臭小子哪裡敢如此放肆!”
說的好像邢烈陽將寵獸和奴僕虐待死的事情他一點兒也不知情似的。
童嶽做高深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