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五方世界,至今不知遇到過多少艱難險阻,何曾為此流過一滴淚?有哭的功夫卻不去逃命,他怎麼可能逃得出北滄妖界?有哭的功夫不去拼命,他又何談進入中元海界,乃至成為天海宗堂堂金丹秘傳!
說起來,大約也正是執念主人們在性情上往往走了極端,才容易遭人或是利用或是背叛或是迷惑或是矇蔽,最終生出貪嗔怨憎痴這一干執念。
這些倒也罷了,洛連笙鬱悶的是這孩子如此愛哭,豈不是在他與顏信臻徹底撕破臉以前,都得多哭哭了?
嘖,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洛連笙心內思緒萬千之際,顏信臻正向前一步步走來。
忽然間,洛連笙感到頭頂被輕輕撫觸。
其溫暖關懷之意一覽無餘,難怪顏信銘會被矇蔽。
“銘弟,我替你解開——家中那些長老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就算你身具魂獸血脈,卻也有一半血脈來自於父親,怎麼可能輕易傷及無辜!”
顏信臻一邊替顏信銘解開鎖鏈,一邊柔聲慢語,字裡行間將前因後果說了個一清二楚,也將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推了個一乾二淨,“你可是我弟弟,是三公子,是家主的兒子,絕不會控制不住自己!可長老們非說,除非你能成為誰的魂獸才能相信你……唉!”
他又強調了自己的立場,“長老們還不許我來看你,他們怎麼不想想,你可是我看著長成現在這樣的,又時時跟著我,哪裡就有什麼血脈內留下的兇性!他們也不許我給你解開鎖,說是怕你暴起傷人……銘弟,都是我不好,倘若不是我實力不夠,你根本不必暴露自身血脈……而我現在就算想要解開你全部的鎖也做不到——我只弄到了這一把鑰匙。”
在顏信銘的記憶裡,這裡顏信銘自然是相信了顏信臻的。
因為顏信臻的話實在是太有道理,若不是知曉顏信臻的目的和後來的所作所為,任誰也想不到此人早在數年前就處心積慮想要契約異母弟弟!
洛連笙垂眸,一滴滴眼淚緩緩順著眼角流下:“大哥,我不怪你。”
那就還是怪了,顏信臻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將顏信銘傷得不輕,看到弟弟這個樣子,他心中一動,忽地生出了一絲不捨來。
便是小貓小狗,養的時間長了也有感情,何況是像顏信銘這般模樣著實好看的孩子,一點點大就被他別有目的地照看著,再是存了旁的心思,一天天見到他從丁點大到現在成了長身玉立的青年,眉眼也越長越好……顏信臻有時候都覺得心裡生出幾分遺憾。
假如不是魂獸血脈,他倒是真想將這孩子用做別的目的。
只可惜,他早就打算好了,像這等魂獸血脈,論起等階來,足夠讓他在澤國脫穎而出!又何至於屈居在一方郡縣的家族內,跟父親一般為家族費心勞力,修為卻駐足不前,騙只魂獸都騙不徹底!
所以便是再不忍心,顏信臻也得先把顏信銘那股氣給磨沒了,再對他示一示好,叫他心甘情願被自己契約。
想到這裡,顏信臻就低低嘆了口氣:“銘弟,這上面的鎖我給你解開,你也舒服些。我還給你帶了飯菜和靈藥來,雖然長老們不許你療傷,但你別怕,你有我呢!你……你且在這裡再等些日子,只要我……只要我說服了長老們,定能讓你重見天日!”
他說完就起身要走,誰知袖子卻被一股力道給拉住了。
顏信臻回過頭去,就見顏信銘抬著一雙眼睛眼巴巴瞧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