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憲踏在瓷磚上的腳步聲讓元茗很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
又是同之前同樣的思緒困境。
季如憲不客氣,是真不客氣,他在房子裡轉悠了幾分鐘,這才在客廳的三人位沙發上坐下。
旁邊有張單獨的可升降單人座椅,座椅旁一隻白色燈罩的簡約落地燈。
這些都是杜元茗從宜家搬回來的。
價格實惠,情調簡單,又舒適宜人。
季如憲又轉而坐到這個單人座椅上,等杜元茗從廚房出來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有種自己的專屬座椅被人侵佔的感覺。
她吸了一口氣,將從冰箱裡面取出的沒有開封的礦泉水遞了過去。
季如憲看了一眼,不接,反而道:“你就這樣招待你的大哥?”
講真,你是誰大哥,我這樣喊,不過因為客氣和禮貌。
杜元茗的臉漲紅了,她用力地將礦泉水瓶放在旁邊的桌案上,準備開口反擊了,卻被一陣突然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
季如憲穩坐如山地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手機,劃開,接聽。
房內很安靜,季如憲電話裡的女聲更加明顯。
那頭道:“如憲哥,你在哪裡呢?”
季如憲一條腿蹺在另外一條腿上,語氣卻異常柔和,道:“在忙。”
你忙什麼忙,這叫忙?
女聲繼續道:“我好不容易來靖州,如憲哥,你都不招呼我嘛!”
季如憲閉上眼睛,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耐心道:“渃歆,你都多大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
趙渃歆在那頭哀嚎撒嬌,道:“如憲哥!不準你說!難道你嫌棄我了嘛!”
說著便有些哭腔。
杜元茗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提起沙發上的書包轉身回自己的臥室。
季如憲側過身來,平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被杜元茗帶上的門,哐當的一聲,那聲音有點兒大。
作者有話要說: 到下午六點還有二更哦。
☆、差別
元茗將自己的揹包用力的丟到床上, 而她自己也跟著坐在床邊。
當事人或許不清楚, 作為她這麼一個旁觀者,她清楚明瞭的感覺到, 季如憲的溫和體貼其實沒有少,也沒有變。
他跟趙渃歆說話的姿態和語氣,跟幾年前沒有變化。
就如幾年前, 他對待自己, 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出事的時候細心在旁照料,接自己放學時,顯得有些囉嗦的關心, 婚禮餐桌上的周到照顧....
她以為他變了,其實他根本沒有變。
只不過,他對她的態度,卻跟以往截然不同。
元茗往後躺倒在柔軟的床上, 踢掉自己的鞋子,將以往的畫面在自己腦海裡面反複的咀嚼品味,再拿來同現在、此刻, 在客廳裡佔據她私人底盤的男人比較,越想越難受。
難道, 他是在記恨自己嗎?
杜元茗舉起右拳,重重地捶到床上。
懊惱, 煩擾,以及一團摻雜了五味的真火,燒得她在床上翻滾著。
他沒有清楚明白地問過自己, 難道自己要跑到他的面前,說“不是我”嗎?
當初自己設定和假設的情境是,在沒有佐證的情況下,就算他有察覺,自己完全可以來個死不認賬,他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不是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