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到楊芬芳面前,仔細去看她的神情。
楊芬芳抬頭望向她,眼裡充滿了液體, 要落不落的。
她的兩邊腮幫子因咬牙鼓起,突然朝元茗深深地彎了一個腰, 眼淚就這麼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打出一滴水印。
她道:“對不起, 請你原諒我。”
在場所有人靜默不語,足足好幾分鐘。
楊芬芳的腰很酸,但是這對於她來講, 這些是她必須承受的,她願意這樣一直弓下去。
她向來不屑於女孩子之間的友誼,這些女孩子對於她來說,要麼太天真,要麼嫉妒心太強。
她的感情傾訴渠道向來是男生,或者男人。
只有他們,才會用心地去讓著她,喜歡她。
她自知自己的模樣很招男性的喜歡,所以她不缺朋友,男性朋友,男朋友。
去了又來,來了又去,丟了再要,被丟了才知道傷心。
家裡只有一個臥病在床的父親,父親總是說已經離開母親水性楊花。
她看著那個虛弱脆弱又可憐的男人,便渴望一個健康的強有力的男人。
一方面憎恨父親的無用,而另外一方面又離不開這最後的親情。
而杜元茗不一樣,她,跟她想象中,女孩子的定義完全不一樣。
楊芬芳知道自己做錯了,她等了這麼久,下定決心來祈求她的原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盯著杜元茗立在自己面前的雙腳。
在她還以為要等許久的時候,她的下巴被人抬了起來,隨之望進琥珀色的眸光裡。
杜元茗朝她點點頭,然後松開了她的下巴,轉身走了。
楊芬芳下巴那裡短暫停留的溫度,就這麼離開了。
陳若滿臉疑惑,沒有時間詢問楊芬芳,追著杜元茗去了。
晉海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砸吧了兩下嘴巴,聳肩跟上。
只有周放,還半靠在牆上,等那三人走過轉角,他才迎向楊芬芳,女孩兒還在怔怔地帶點殷羨地看著遠去的幾個人。
周放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杜元茗收到靖州那邊來的錄取通知書,即刻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她要盡快的離開這裡。
收拾好必要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她請來家政,將這套房子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番。
在網上訂好了後天的飛機票,她這才打電話給萬寶玲。
萬寶玲萬分吃驚,道:“現在離開學不是還很早嗎?你現在就過去幹嘛?”
杜元茗解釋提前過去熟悉一下環境,免得開學後不適應當地。
萬寶玲縱然生氣她這才跟自己說,但是,心下也明瞭,自己的女兒其實早就能夠獨立生活,沒了她,一樣過得好。
突出其來的離別,讓萬寶玲猛然間生出了不捨。
縱使平常聯系得少,那也是在同一個城市,伸手便能夠的到的地方。
她隱隱有些難受,沉默了半響,交代道:“在陌生的地方可不能耍性子,要好好交朋友....在外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知道嗎?別一個人悶著個性子,開朗活潑的女孩子才受人喜愛,知道嗎?”
杜元茗在電話這頭點點頭,輕柔地安慰道:“媽,我知道了。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
萬寶玲破涕為笑,道:“看你說的...好像媽媽是空巢老人一樣!媽媽也會去靖州出差的,到時候去看你!你什麼時候的飛機?”
“後天。”
“那明天一起吃個飯吧,元茗。”
掛了電話之後,萬寶玲立即給她轉了一筆錢過去,附錄著簡訊,讓她不要再那麼不注重外表,女孩子應該買的東西要買,但也要注意控制花銷。
萬寶玲突然而至的傷感讓季高陽好一頓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