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經夫從家裡出來路過於婷住處時用無繩電話沒能聯絡上便把車停在路旁,進屋後見於婷沒在家而無繩電話放在梳妝臺上充電不禁有些生氣。恰巧這時無繩電話響起傳呼訊號,馬經夫立刻與無線臺取得聯絡,據接線員說有位姓金的先生這是今天第四次發來速回電話的資訊,馬經夫不由心生疑惑。
馬經夫猛然想起於婷曾經說過那個欺負了她的男人姓金,醋意大發的馬經夫感到一陣不可抑制的憤怒。馬經夫提筆留言讓於婷馬上去做人流同時決定和她分手,讓於婷一會兒回來立刻把她的東西拿走永遠不許再踏上這個門檻半步。寫完條後馬經夫迅速走了出去,他怕剛巧這個時候於婷回來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做出什麼蠢事兒……
……
傍晚。開車從來滴酒不沾的馬經夫把吉普車停在一家飯店門口進去喝起酒來。馬經夫估計這個時候於婷應該早就走了,但是為了避免萬一碰面的那種尷尬還是在酒店裡慢慢地喝著。
酒後,馬經夫稀裡糊塗地把車開到於婷的住處。馬經夫上樓開啟燈後屋子裡沒有人,於婷的衣物仍然放在櫃子裡沒有拿走但字條不見了。當無意中瞥見放在茶幾上的有關孕嬰的書籍時馬經夫心裡一動,一個不祥的念頭從他的腦海裡掠過——她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想到於婷現在懷著四五個月的身孕馬經夫焦躁不安地在屋子裡來回踱著。
哼!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禍害,犯不上為她擔心,何況我在信上把話都說清楚了,她是死是活跟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可萬一這個姓金的不是那個人呢,再說,即便真是那個人也不等於就會有什麼事兒呀?馬經夫在心裡為於婷尋找著辯解的理由。
不對,要是沒有來往這個姓金的家夥怎麼能知道她的傳呼號呢?去他媽的,這種貨還是讓她死了算啦!轉念間馬經夫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當無意中看到床頭櫃上那塊扇面形的裝飾品時一段往事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那是剛搬來的第一個星期日,於婷逛街時買了這塊寫著“勿忘我”三個字的裝飾物。當時於婷深情地說:“老公,我買這個東西送給你,希望你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忘了我。”想到這兒馬經夫心裡一酸眼睛濕潤了。
馬經夫硬著頭皮分別給於婷的母親和姥姥打了電話但是沒能找到於婷,馬經夫驟然緊張起來。
於婷常去的這幾個地方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會不會出什麼事兒。於婷這個人非常愚魯,據說在她十四五歲時為了勸阻父母離婚曾經不惜把剪子插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好,於婷萬一承受不了分手的打擊很可能會尋短見。想到有可能因誤會而奪去於婷的性命,馬經夫連門都沒顧得鎖就沖了出去。
馬經夫跑到街上卻不知該去哪兒尋找於婷。想到有可能於婷就在她母親或者姥姥家是故意嚇唬自己,馬經夫先後到於婷的母親和姥姥家都找了一遍卻是徒勞。這一陣折騰已是午夜時分,馬經夫更著急了。
難道於婷真的尋了短見?應該不會吧?世界上應該不會有這麼愚蠢的人吧?那她能去哪兒呢?馬經夫坐在吉普車上苦苦思索。
突然間馬經夫眼前一亮。想起來了,除了舞廳我唯一和於婷去過的地方就是南湖,而且我還在那裡給於婷照過相。想到這兒馬經夫開車直奔南湖。
因為畢竟尚未正式辦理離婚手續,所以馬經夫從未和於婷在任何公共場合出現過。只有於婷過生日那天,在於婷的一再懇求下馬經夫才陪她到南湖去過一次,當時還在南湖東側樹林裡的一棵歪脖樹下給於婷照了張相。
馬經夫把車開進南湖東側的樹林憑借車燈的光亮尋找那棵歪脖樹。路越來越窄,馬經夫只好把車停下憑借朦朧的月光在樹林裡搜尋。
到了,應該就是這個地方。馬經夫憑借記憶來到歪脖樹前,歪脖樹附近什麼都沒有,四下除了風聲靜得使人感到有些恐怖。於婷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敢深夜一個人呆在樹林裡呢?想到這兒馬經夫覺得自己是急昏頭了欲轉身想走,在將他要轉身的剎那間覺得這棵樹的樹幹上下粗細比例很不協調。該不會是於婷靠在樹上吧?或許是個醉漢靠在樹上?管他呢,既然看到無論如何也要看個究竟。馬經夫思索著走到歪脖樹下。
月光下。於婷閉著眼睛披頭散發地靠在樹幹上,臉上清晰地掛著睫毛膏與淚水相溶留下的兩道黑色痕跡,於婷像個孩子似的坐在那裡睡著了。剎那間,一種被電打了似的感覺襲遍馬經夫的全身。
由於於婷長時間坐著血液流通不暢造成肢體麻木,再加上秋夜晚風的侵襲她似乎已經快僵硬了。
馬經夫伸手抱起於婷,聲音沉痛地說:“於婷,別怕,是我。咱們回家。”
於婷小心翼翼地睜開充滿恐懼的眼睛,當確認自己面前的人是馬經夫時她的眼神裡流露出感激與委屈似乎還有一絲勝利了的狡黠。於婷想說什麼卻沒發出聲音來,她無力地靠在馬經夫的懷裡重新閉上眼睛……
……
那天半夜被馬經夫從南湖接回來後於婷就每天呆在家裡很少出去。於婷對姓金的事兒沒做解釋,馬經夫也沒再追究,一場風波就這樣不了了之。
於婷見自己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內心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她幾乎沒有一天不哭泣著催促馬經夫離婚。
雖說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沒再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但馬經夫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馬經夫始終沒把自己早就開了離婚介紹信的事告訴於婷,他還要慎重地想一想自己下一步究竟應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