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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畫畫的馬辰參加省少兒繪畫大賽得了優秀獎。此刻,馬辰正聚精會神地坐在小板凳上看電視轉播的關於省少兒繪畫大賽的新聞,馬經夫和呂瑩也坐在沙發上不錯眼珠地盯著十四寸黑白電視機的熒光屏。
新聞轉播完了,馬辰不無遺憾的看著父親說道:“爸,你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商量點事兒。”
馬經夫見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笑著說道:“什麼事兒?說吧,只要是爸爸能做到的一定滿足你。”
“爸,我們同學家看的都是彩電,你說咱家能不能也買一臺彩電?”說完馬辰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
兒子的話好像一個嘴巴抽在馬經夫的臉上,想到自己沒能給家人創造比較好的生活條件這個一向十分自負的男人感到有些無地自容。馬經夫毫不遲疑地說:“行,沒問題。”
馬辰興奮得蹦起來歡呼道:“我要看彩電了,我要看彩電啦!”說罷又不放心地看著馬經夫追問道:“爸,那什麼時候啊?”
馬經夫爽快地答道:“明天,爸明天就把彩電給你搬回來。”
“謝謝爸爸!”說罷馬辰乖巧地靠在馬經夫身上。
呂瑩看著馬辰責備道:“家裡一點兒錢都沒有看什麼彩電?小辰,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去,快做作業去。”
馬辰臉上的笑容倏地不見了,他有些失望地抬頭看了爸爸一眼,爾後轉身要去寫作業。
馬經夫摸了一下兒子的腦袋,笑著說:“去吧,明天。”
馬辰會心地朝爸爸點點頭寫作業去了。
這天夜裡馬經夫失眠了,這個從小就視金錢如糞土的漢子為自己連買臺彩電的錢都拿不出來而失眠了。雖然馬經夫寫的劇本已投入拍攝,但是根據與劇組達成的協議上下兩集電視劇的稿費也不過是兩千元錢,而且由於劇組資金緊張得一個月後才能到手。盡管可以有很多辦法甚至一分錢不花就能把彩電搬回來,但馬經夫並不想那麼做。當想到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那兩句詩時馬經夫會心地笑了。馬經夫決定從現在起開始留意賺錢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在談笑之間塑造出第二個胡雪巖來清代紅頂商人)。
次日上班後,馬經夫先到車隊看了看,見程峰正有條不紊地給各車分配任務就轉身來到倉庫。馬經夫見新上任的陳波頭戴一條白毛巾、身穿一件藍大褂正煞有介事地領著倉庫全體人員搞衛生不由暗自覺得好笑,正當馬經夫準備離開時陳波捏著手裡的掃帚走到他的面前。
陳波一臉認真地說:“科長,我準備帶領大夥兒把倉庫辦公室徹底打掃一遍,這也太埋汰了,怎麼能讓同志們在這種環境裡辦公呢?何況咱們倉庫還是個對外的部門,這也太影響咱們企業的形象啦!科長,完活後我準備領著大家夥兒再把各個庫房統統打掃一遍,我一定讓倉庫面貌一新。”
陳波的這種工作熱情是馬經夫始料不及的。嗯——或許由於虛榮心得到滿足陳波會從此把整人的精力放在工作上,真能那樣不但會使許多無辜的人免受無妄之災,連我也能跟著減少許多麻煩。轉念間馬經夫決定適當鼓勵陳波兩句。“好!陳主任,那你就領著大家夥兒好好幹吧!不過,也別累著,有什麼髒活累活讓他們男同志幹去。”
陳主任?連大馬都管我叫陳主任啦?!一時間,陳波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還沒容她回過神兒來那句“別累著,有什麼髒活累活讓他們男同志幹去。”的話又送進耳鼓,受寵若驚的陳波有些不知所措。
陳波久久凝視著馬經夫的背影,她驚訝地發現這個一向冷若冰霜的男人非但不像以往那麼可怕反而顯得有些可愛……陳波胡思亂想起來。
馬經夫和徐超打過招呼後獨自驅車去了外縣。馬經夫在一個任五金公司經理的朋友那兒花半價賒了一臺二十一寸的日本産的東芝牌彩電……
馬經夫把電視送到家裡就回了單位。他見辦公桌上有一份生産汽車清洗機的廠家發來的邀請函就習慣性地要扔進紙簍,他對這些以開會為名遊山玩水的事兒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可當邀請函即將離手時馬經夫遲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會議地址,會議地址清清楚楚地寫著深圳。馬經夫放下邀請函起身在屋子裡徘徊,昨天兒子要看彩電的那種尷尬場面又出現在他眼前。
都說深圳特區是個淘金的地方,我倒是應該借這個機會去深圳看看。即使得不到什麼啟發,最起碼也可以學習一下那兒的先進管理經驗。對!百聞不如一見,我到深圳去一趟。馬經夫做出前往經濟特區考察的決定。
一九八八年十月五日。星期三。馬經夫登上前往廣州的飛機,雖說抱著尋找機會的想法但他當時並沒料到此行會改變自己人生的軌跡……
一下飛機馬經夫就感受到了大都市特有的氣息,僅就機場的規模而言春城同廣州相比就不能同日而語。馬經夫為自己往日的坐井觀天發出感慨。
在廣州逗留了兩天後,馬經夫隨同參加會議的人乘專車前往深圳。所謂的會議跟馬經夫的預測基本相同,前來參加會議的人大多象徵性地訂購了主辦單位的産品,而主辦單位投桃報李對前來參加會議的代表好吃好喝好招待,最後又每人送了一條毛毯作為紀念弄個皆大歡喜。
會議結束後馬經夫沒有急於離開深圳,他找了一家小酒店住下以便對這座新興城市做進一步的瞭解。然而,僅僅逗留兩天馬經夫就決定離開。馬經夫認為深圳已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一些用不著太大投資就可以幹起來的專案早就被開發殆盡,而小打小鬧的做法在這裡更是晚了三秋。
馬經夫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從深圳乘船轉道珠海。下船伊始,馬經夫立刻被這座美麗的花園城市深深地吸引住了。
珠海,是個美麗的海濱城市,馬經夫初次踏上這座已被列為經濟特區的小城時這裡正處於開發起步階段。這座毗鄰澳門的城市與深圳隔海相望並位於珠江金三角之間,一年四季如春,再加上嚴禁成立有工業汙染的産業,因此珠海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花園城市。
馬經夫對珠海進行了全面考察,在對拱北及海關附近的區域詳細瞭解後來到老城區,其中一處房産立刻吸引住他的目光。那是一棟臨街的小二樓,上下兩層共有四套三室一廳的房間,總建築面積近四百平方米售價僅為人民幣八萬元。雖然是棟舊房而且位於老城區,但是經過全面分析馬經夫認定這處房産會使自己在經商的旅途中掘到第一桶金。於是馬經夫立刻與房主草簽了房屋買賣協議,經中間人作保房主承諾馬經夫十天內攜款前來,該房將不會賣給任何人。
馬經夫租了一臺計程車前往廣州並在當天飛回春城,當在飛機上俯視腳下的雲層時,這個身無分文的關東大漢思考著如何能盡快將錢湊齊。雖然這件事兒只不過剛開始操作,但馬經夫彷彿看到一座座屬於馬氏家族的建築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想到得意之處馬經夫忍不住笑了,他那表情複雜的笑容把前來送飲料的空姐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