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知,厲東君離開時,差一點同手同腳。
回到山上,他在旮旯角裡翻出鏡子照了照,疑惑地自言自語:“老了很多麼,為什麼她沒有認出來?唔……是不是要去討點祛皺的藥?”
他的小徒弟恰好路過他門外,見師父在照鏡子,驚悚地退了一步躲到門後,等聽清師父的話,他立刻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開,確定自己離開師父察覺範圍之後,立刻飛奔去尋幾個師兄,“師兄不好啦——師父思春啦——!”
柳飄絮第二次見厲東君,是在五日後的下午,他照例要了一碗素湯面,慢吞吞地吃著。
那會兒攤上沒什麼客人,是說話的好時候,但她既然認為人家不記得她,就不好意思再去敘舊了,怕給人錯覺,說她在攀關系。
厲東君一張臉繃得緊,除了他刻意繃住,還有從師弟那兒討來的藥的功效。
師弟分明信誓旦旦地跟他說,這藥一抹,就能回複青春,此時看來,都是屁話,若他恢複了從前的樣貌,怎麼她還沒認出來?
呵,看來是他太久沒出手,讓師弟忘了他的脾氣,竟敢騙他。
厲東君暗裡磨牙,沒什麼褶子的臉越發緊繃。
柳飄絮在攤後暗裡看了他好幾次,終於下了決心,準備試一試,難得遇見一位故人,她不想就這樣成為陌路。
她剛準備起身,攤位上又來了位客人,是鎮上擺攤的屠戶,要一碗豬骨面。她只得暫時按捺下,熟練的下了碗麵,添上大骨。
那屠戶姓張,三十幾歲,長得豐碩肥壯,聽說婆娘早幾年死了,他和街上幾位寡婦不幹不淨。
柳飄絮不想做他的生意,可人來了又不能趕走,只好把面給他後,自己立刻轉身就走。
但今日那屠戶不知發什麼瘋,竟伸手來要拉她。
柳飄絮揹著他不知發生了什麼,只突然聽他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將她嚇了一跳。
她驚魂未定地回頭一看,卻見張屠戶肥碩的手掌上,赫然插了一支筷子,筷子整個穿透了他的掌心。
張屠戶叫得鬼哭狼嚎。
面攤上總共就兩個客人,此時出手的,唯有——
柳飄絮立刻轉頭看厲東君,卻見他慢條斯理地拿了一雙新筷子,繼續吃麵。
看他彷彿什麼都沒幹的樣子,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張屠戶也反應過來,舉著一隻青筋暴起的手,一腳踢飛厲東君身前的椅子,“你敢暗算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厲東君看也不看他,只冷冷道:“滾。”
“你——”張屠戶疼得青筋直蹦,幾步跨回自己的肉攤,提了把殺豬刀氣勢洶洶地沖來,獰笑道:“大爺送你上西天!”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慘叫,他握著殺豬刀的手也被刺穿了。
不過轉瞬間,兩隻手都被人廢掉,兇狠如張屠戶也終於覺得怕了。
厲東君又拿了雙新筷子,順便賞了他一個眼角,“這是上清宗的地盤,滾。”
張屠戶臉紅脖子粗,咬著牙似乎還準備說什麼,但礙於上清宗威名,最終還是灰溜溜逃開。
這一切只發生在幾息間,柳飄絮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厲東君,將摔倒的椅子扶起來,把沾了張屠戶血的大骨面倒掉,又擦過桌子,才終於慢慢走過來,坐在厲東君對面。
厲東君仿若未覺,仍舊自顧一根一根地吃麵條,唯有桌子下的另一隻手,手掌捏成拳頭,又緩緩松開,再捏成拳頭……
柳飄絮也不管他記不記得自己了,緩緩開口道:“厲將軍,好多年沒見了,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年……”
她彷彿遇上一位老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從當年初識說起,說了過往的那麼多年。其實兩人並無太多交集,可這麼多年,一點一點的事累積起來,竟也夠她說一會兒。
厲東君一直一言不發,直到柳飄絮說完,他也正好吃完最後一根面條,放下筷子,看著她,鄭重道:“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作者有話要說:崽崽們,柳兒跟厲將軍的結局去看《戰死的相公回來了》最後一個番外,今天淩晨剛更新的,至於為什麼要放在那邊,因為……是那邊先欠下的債啊orz
本附件附上柳兒跟厲將軍的結局去看《戰死的相公回來了》最後一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