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姝睜開一雙蘊含著水汽的眼睛瞪著他,“陛下從哪裡學來這些、這些——”
斯文如她,簡直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皇帝所說的事。
皇帝嘴角微微勾著,含笑不語。
第二日清晨,宮人們驚奇地發現,陛下的臉色竟比前幾日好了些,而娘娘則一臉的憔悴。
宮裡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見了這場景,腦中不由浮想聯翩。
薛靜姝一整日都沒給皇帝一個好臉色,皇帝絲毫不介意,午膳晚膳都準時來報到,給手痠的皇後伺候羹湯,殷勤不已。
又過了幾日,薛靜姝終於吐得不那麼劇烈,每日裡多少能吃下些東西了,而且食慾看著見長。
皇帝的心情跟著好起來,朝堂上的大臣們心驚膽戰了這些日子,如今方敢喘上一口大氣。
柳兒見她家小姐終於吃得下東西,更是一天三趟的往禦膳房跑,正餐點心湯湯水水,有什麼好吃的,都堆到薛靜姝面前。
這一日,她如往常一般,匆匆提著食盒往煙波送爽殿走。
卻沒看見遠處的一棵樹上,有個人影一直盯著後宮的方向,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藉著樹蔭的掩飾悄悄離開。
在那人走後,更遠的另一棵樹上,也有個人影如鬼魅一般隨之離去,綴在那人身後。
厲東君如鷹眼般盯著前頭那個人,不遠不近的跟著,等到兩個人都出了夏宮,他才一個縱身,從天而降落在那人身前,嘴裡叼了根野草,漫不經心道:“你是哪路的?”
柳毅心中一凜,謹慎道:“閣下是?”
厲東君用舌頭撩撥著野草,將之從左邊撥到右邊,“你別管我是誰,我問你,剛才盯著誰看呢?”
他的語氣神態似乎是對面前的人不屑一顧,柳毅被他激起了性子,說道:“我盯著自家妹子,難道還要跟閣下彙報?”
厲東君眯起眼睛看他,一口吐掉嘴裡的野草,“你家妹子?你是哪根草,在這裡胡亂認妹子,經過我的同意了麼?知不知道先來後到的順序?”
柳毅看出他來者不善,也不多說,擺開架勢沖了上去。
厲東君哼了一聲,慢吞吞撩起衣袖,“自不量力,老子今天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別人家的花,你也敢惦記。”
宮外的這場混戰,宮裡的人自然是不知的。
薛靜姝這兩日感覺好了些,也終於有了精神,來追究一些事情。
她把皇帝跟前的一個小內監喊來,得知皇帝在與大臣商議朝政,便讓人扶著她往皇帝的寢宮走去。
她回想著皇帝那天說的,他也是最近才得出那些手段惱人的手段,心中分析了一番,覺得皇帝不外乎是從什麼人或者是從什麼書上學來的。
什麼人應該不至於,在她印象裡,皇帝從不曾與誰親近些。什麼書的可能性更大。
因皇帝時常在她耳旁提起話本,她準備去皇帝寢宮突擊一番,看看皇帝整日裡看的到底是哪些話本。
外廷的人沒料到皇後娘娘突然駕臨,薛靜姝又命他們不許去給皇帝傳話,他們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娘娘入了陛下的寢殿。
皇帝的寢殿,比薛靜姝的煙波送爽殿更加大氣簡潔,那裡佈置也十分簡單利落。
薛靜姝直奔那一排書架,上頭的書猛得一眼看過去,都是治國之道,山川圖志之類,瞧著很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