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心裡清楚,憤怒的情緒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所以多數時候,她都不願意生氣。
但她現在想得再多,再透徹,也還是無法解釋皇帝到底為什麼生氣這個問題。
一個下午就在這件事情中糾結過去。
晚上的時候,皇帝還是沒來。
薛靜姝覺得自己沒什麼胃口,只用了半碗米飯,就讓人撤下。
此時崇德殿內,德公公戰戰兢兢道:“皇上,該傳膳了。”
皇帝沒理會,只將手中的話本一頁頁撕下來,丟進面前的火盆裡。
跳躍的火苗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映出明暗詭譎的光影。
德公公看著他的臉,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陛下方才還問他,若女子見了自己丈夫跟別的女子親近,會是什麼表現,是不是會如話本上說的那樣,吃醋使小性子生氣鬧脾氣。
他說了一句應該是的,陛下的情緒就眼見著陰沉起來,而後就不言不語地把話本燒了。
德公公想起皇帝午膳也沒用多少,只得硬著頭皮又說:“陛下,時辰不早,該用晚膳了。”
皇帝這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棲鳳宮傳膳了麼?”
德公公小心道:“已經傳過了。”
皇帝沉默不言,忽然把手裡的話本整個丟進火盆裡,拍拍手站起來,“今晚不餓,不用膳了。”
德公公忙跟上去,還要再勸,皇帝又說:“今夜在崇德殿安置,不去後宮。”
德公公便曉得了,這事除了皇後娘娘來,誰也勸不動皇帝。
他退出外殿,喊了別的內監來守著,自己匆匆去棲鳳宮搬援兵。
薛靜姝剛剛洗漱完,披著一身軟袍,蹙眉坐在燈下。
聽聞德公公求見,她眉頭一動,說:“請公公進來。”
德公公一入內,趕緊訴苦求援道:“娘娘,您快去勸勸陛下吧。陛下午膳便沒用多少,晚上又說不吃了。這樣下去,龍體怎麼受得住?”
薛靜姝站起來,問他:“陛下安置了嗎?”
“這……”德公公遲疑地看她一眼。
薛靜姝說:“公公照實說就是了。”
德公公只得道:“陛下說今夜在崇德殿安置,不來娘娘宮中了。”
薛靜姝緩緩點頭,她心裡已經有所預料,雖不知皇帝為何氣性這樣大,可他既然連午膳晚膳都不願過來用,那夜裡不來安置也是正常的。
只是,皇帝可以任性隨意,她身為皇後,卻不能由著他拿自己的身體作賤,少不得要去勸一勸。
她坐在窗臺前,一面讓宮女給自己梳妝,一面吩咐道:“去叫禦膳房準備一鍋蟹黃粥和別的吃食,我要給陛下送去。”
德公公請動了她,心頭立即就是一喜,忙去了禦膳房催膳。
等她退下,薛靜姝想了想,又對宮女說道:“給我梳個桃花妝,再把那件桃紅色的軟袍找出來。”
“是。”
薛靜姝精細地給自己塗著胭脂,今夜若德公公不來請她,她本也要去找皇帝。
有些矛盾不能過夜,過了夜,就變成隔閡。
她不能允許在沒有外人插足的情況下,還讓皇帝與她漸行漸遠。
就算是用哄用誘的手段,也要將皇帝心裡的話誘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