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宮宴結束,眾人依次行禮退下。
薛靜姝與皇帝將太皇太後送回長樂宮,又一道回了棲鳳宮。
薛靜姝這半下午一直覺得小腹酸脹,等入了內殿沒有旁人,不由用手輕輕摸了摸。
皇帝見了,問道:“怎麼,身體不舒服?”
薛靜姝說:“有些酸脹。”
皇帝思索了一下,皺著眉頭道:“難道是我昨晚——”
薛靜姝忙打斷他未竟的話,“陛下不要想岔了,是我月事快來了。”
雖然沒聽到皇帝之後的話,但以這些日子她的經驗來看,那後面的話必定是不能入耳的。
皇帝聽她說月事要來了,擰眉道:“張之穹說的法子不管用。”
薛靜姝無奈:“哪有那麼快?陛下只試了一次,若立刻見效,那天下人哪還需要擔心生不出孩子來?”
“也是,”皇帝點點頭,“等皇後月事走了,我們再試試。”
薛靜姝看他如此執著於後嗣的問題,想到方才宮宴上安陽長公主的話,心裡微微一沉,試探道:“若我生不出孩子來,陛下要怎麼辦?”
皇帝說:“張之穹說女子來了月事便能生育,皇後怎麼會擔心生不出孩子來?”
薛靜姝抿著唇,遲疑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將藏在心頭許久的話問出口,“凡事總有例外。今日宮宴上,便有人讓我勸皇上廣納後宮,延綿子嗣。”
皇帝語氣低沉:“是誰和皇後說這個?”
薛靜姝搖頭道:“是誰說的不重要,我只想鬥膽問一句,陛下怎麼想?”
皇帝反問她:“皇後又是怎麼想的?”
薛靜姝不敢與他對視,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聲音有些飄忽:“恐怕世間沒有哪個女子,想要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可我也知道,自己如今是處在怎樣的位置上。陛下的身份,豈是尋常男子比得的。”
皇帝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比薛靜姝大得多,能夠將她的手完全包在掌中。
他說:“曼曼且放寬心,我和曼曼之間,不會再有別的人。”
薛靜姝鼻頭發酸,她忙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濕意逼回去。
有皇帝今日這句話就夠了。
不管他是對自己有情,或者因他只是單純的排斥女子。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就算許多年以後,他忘了如今的承諾,這句話,也足夠陪伴自己度過剩餘的孤獨的日子。
她強忍著眼淚,又聽皇帝說道:“我總覺得張之穹這個法子,還是不夠穩妥。不行,明天還得讓他再想別的法子。”
薛靜姝抬起頭,拿通紅的眼眶瞪他,“陛下就不能別說話嗎?”
就不能讓她好好的感動一次麼?!
皇帝疑惑地看著她,老老實實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