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剛才杏林內的榫卯之說,她覺得皇帝是在暗指兩人行房時,因體型差異,不太契合。
可理智上又覺得,皇帝不可能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肯定是她多想了。
她沐浴完,讓宮人扶著出去,見皇帝仍在看書,心道果然是她胡思亂想。
皇帝忽然念道:“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薛靜姝:“……”
她實在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皇帝手中確實是一本詩集,於是心中又開始糾結難解。
為了避免煩心,她索性拿了本醫書遠遠躲開。
但是夜晚安寢,又難免要睡在一塊。
帝後大婚頭三晚,需要同床共枕,但是三天之後,便不作要求了,皇帝愛歇在哪裡歇哪裡。
有些時候皇後不受寵的,甚至從此以後,只有初一十五才能盼來皇帝。
眼下倒沒這個問題,因皇帝處理完政務直接來了棲鳳宮,又一直陪著皇後到現在,自然沒有不長眼的人上來請示今晚下榻何處。
皇帝躺下後,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抱過皇後。
薛靜姝都快熟悉這個硬邦邦的懷抱了,從一開始僵硬推拒,到現在皇帝來抱,她就順勢靠過來,也不過才幾個晚上而已。
她鼻尖嗅了嗅,道:“陛下今晚未讓人燃香?”
皇帝道:“香已經燻完了。”
薛靜姝再次驚異於他的速度,無奈道:“我的箱子中還有一些,陛下松開些,我命人取出來。”
皇帝並不鬆手,“不用香,有皇後也是一樣。”
“我今日沐浴時用了幹花,恐怕身上薰香的味道早就被沖淡了。”
“無事,”皇帝道:“我嗅得用力些,還是能嗅出來。”
薛靜姝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他:“陛下是說正經的,還是在說笑?”
皇帝看著她,十分正經道:“我從不說笑。”
薛靜姝用更加懷疑地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在他懷裡轉了個身,背對他,“既然陛下不焚香,那就不焚吧,只希望等我今夜醒來,陛下是在睡夢中,而不是如昨晚一般幹瞪著眼。”
皇帝手動把她撥過來,“皇後為什麼要背對我?就算今晚如昨夜一般難眠,也不必擔心,畢竟昨晚後來,我還是睡著了的,只是辛苦了皇後。”
薛靜姝沒聽完這話,又背過去了,這次還用手抓著床單,任皇帝怎麼撥也不再轉過去。
她下定決心,今晚不和皇帝說一個字了。
他不是最正經,從不說笑麼?
那就正經到底,別再開口了。
皇帝盯著她的發頂看了許久,久到薛靜姝以為他消停了,準備睡了,結果皇帝忽然雙手在她身體兩側一撐,整個人借力翻進內側,又與她面對面,眼對眼。
薛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