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又摸摸她的額頭。
薛靜姝輕笑道:“放心吧,真的沒有發熱,吃了那麼多溫補的藥,我的身體還不至於那樣孱弱。”
柳兒擔憂道:“小姐,你這樣回絕了皇上,他會不會生氣?”
薛靜姝面上笑容轉淡,她不進宮,一來確實是與風俗有關,不好與皇帝見面;二來,則是今日看到那些春畫的緣故,她再冷靜,也無法在今天就自若地與他見面,甚至因了那些畫,她心裡開始害怕與他見面。
但她只道:“沒事,之前我就與皇上解釋過了,他知道的。”
兩人正說著,就見院門口一抹鵝黃一閃,偷偷摸摸閃進院子裡來,又迅速把院門關上,那一副小心做賊的模樣,不是薛靜婉是誰?
她最近被秦氏關在屋內學規矩,已經數日不曾來串門了。
薛靜姝好笑道:“婉婉,你做什麼?”
“噓——”薛靜婉忙大大噓了一聲,又從門縫裡往外瞧,見無人跟來,才拍拍胸口躡手躡腳往院裡走,“三姐姐,你這裡給我躲一躲,舅母來家裡了,娘讓我去見她,我才不去。”
薛靜姝問她:“舅母來做什麼?”
薛靜婉皺皺鼻子,一臉厭煩,“娘親已經沒打算讓我和表哥結親了,可是舅母不死心。哼,從前怎麼不見她這樣巴上來,還不是見三姐姐要做皇後了,想攀點好處?總之我絕不會嫁給表哥,娘要是敢逼我,我就、我就學人私奔!”
薛靜姝原本含笑聽著,聽到最後一句,笑容卻收了起來,“又從哪裡聽來的胡話,也不想想就說出口了?”
薛靜婉捂住嘴,眨巴著眼睛看她,討饒道:“我、我就隨口說說,沒真的想,三姐姐你別生氣,我不會再亂說了。”
薛靜姝看她一眼,搖搖頭,道:“若真被逼到急處,就是你要跟人走,我也是支援你的,只是你不該什麼事都沒做,就瞎喊起來。俗話說‘沒做賊事卻說賊話‘,說的就是你這樣的,說話不經思考,傳出去給人聽見,無端端做了別人的談資笑柄,到頭來名聲不好聽,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薛靜婉虛心受教,老老實實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丫鬟尋來,說舅太太已經走了,她才回去。
柳兒正準備關院門,卻見外頭又來了人。
這次竟是德公公來了,還帶了位太醫來。
德公公道:“陛下聽聞娘娘身體不適,特讓奴婢帶張太醫前來為娘娘看診。”
他一面說,一面偷著觀察薛靜姝面色,見確實不太好,心內點點頭,回去可以跟陛下回話了。
太醫給薛靜姝診過,說了幾句憂思過重,損傷心脾之類的話,又留下一個方子。
德公公恭恭敬敬道:“請娘娘安心靜養,陛下盼著娘娘早日康複。”
薛靜姝客氣道謝。
德公公退到院外,又請芸香帶他去蘇姑姑住所,在蘇姑姑處好生交代了幾句,方才離去。
蘇姑姑目送他走遠,神色有些微妙。
當日來薛府之前,太皇太後就把她叫去叮囑過了,未來皇後身體孱弱,讓她一定擔待些,千萬不可過於嚴苛。
今日陛下又派了德公公來,說那些繁雜規矩,娘娘要是學不下就不必學了,反正陛下會了就行。
——既如此,還要她這引教姑姑做什麼?讓陛下自己來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