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成方之後,其他患者也陸陸續續來了,沃琳和李博便忙碌起來。
期間袁麗萍問過一次沃琳值班室的被子要不要抱出去曬,然後再沒打擾沃琳。
袁麗萍問沃琳的時候,眼睛往監控器裡瞟了一眼,看到李博在機房裡面,袁麗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她的這個小動作沃琳看在了眼裡,心中不知怎麼就冒出一句話,果然是不吭不哈的蚊子咬死人,李博一個字都沒說,袁麗萍就已經嚇成這個樣子。
“醫生,我做了多少次了?”那對鼻咽癌母子到了後,母親趴在視窗,緊抓著窗框問沃琳。
“阿姨,您已經做了五次了,今天這是第六次。”沃琳邊登記這對母子的名字,邊耐心回答,然後把治療單給這位母親看。
站在這位母親身後小夥子,雙手緊扶著他的母親,邊數著治療單上的治療次數:“一、二、三、四、五,媽,你看,我沒騙你吧,是五次,今天做了就是六次。”
母親不滿:“我就是記得我做幾十次了,你不會和醫生串通好了一起騙我的吧?”
“我就是想和醫生串通,人家醫生也忙得沒有時間搭我這茬呀。”小夥子無奈。
彭主任和他談話的時候說過,他和母親的放療方案都是分三個療程,總共做三十五次,一週做五次,只不過他和母親的腫瘤分期不同,受照射的範圍也不同而已,算下來,他母親在做放療期間,要住院兩個月。
自昨天他和母親說起住院所需時長後,她母親就一個勁地嘮叨說已經做了幾十次放療了,要出院。
恰巧這個時候機房裡面的前一位患者出來了,沃琳從監控器看到李博打手勢讓下一位患者進去,沃琳就叫了這位母親的名字。
“媽,趕緊進去吧,要不等下別人衝到咱前面,咱又得等。”小夥子催母親。
“哦哦。”這位母親在兒子的攙扶下,進了機房。
李博給這位母親擺好位後,和小夥子先後出機房,李博等隨後的小夥子出了機房,用遙控器關防護門,小夥子湊到視窗和沃琳說話。
“醫生,我媽的腦子有點糊塗,有時候會無理取鬧,麻煩你們多擔待,拜託了。”
沃琳笑道:“這個你放心,我們知道阿姨什麼情況,怎麼會和阿姨較真。”
“謝謝,謝謝醫生!”小夥子嘆氣,“我媽本身就有點老年痴呆症,現在又加上腫瘤的壓迫,更糊塗了。
“可是你說她糊塗吧,一提起錢來,她清醒得很,硬是要出院,說住院白花錢。
“我都搞不清楚她是真糊塗,還是在裝糊塗,今天要不是她鬧著不肯來做放療,我們早來了。”
這下倒好,耽擱得他上午沒上成班,等下午他到了單位,又得面對同事們的各種關心的詢問。
說實話,他真心不希望別人過於關心他,甚至希望別人忽略他們母子生病的事,真的是心理負擔挺大。
沃琳安慰小夥子:“阿姨這代人是因為節儉慣了,節儉已經成了本能,所以無論阿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她都是捨不得花錢的。”
“你這麼說也對,”小夥子苦笑,“如果不是因為我媽腦子糊塗,我還把我媽送不進醫院裡來,她腦子明白的時候,病得再厲害都不肯進醫院看病,就怕花錢。”
母親一年前就天天喊頭痛眼睛不舒服,醫生說,如果那個時候就來醫院做檢查的話,病的分期可能不會這麼晚,治療效果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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