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回屋哭去了,”呂慧茹嘆氣,“她生了餘澤後就這樣了,好好的就哭一通,無緣無故地就衝著你嚷嚷一通,所以我把她早點帶回來,就是怕她忍不住犯毛病。”
沃琳問:“嫂子是不是心理上有病了,帶她去醫院看過了沒有?”
呂慧茹搖頭:“懷餘澤的時候,怕出事,不讓她出門,餘澤生下來之後,按咱們這兒的風俗,產婦滿月那天,跟著孃家人回孃家住一個月,可你嫂子死活就是不肯出門,她爸媽想看孩子了,還得費神跑到咱家來,今天好歹哄著,她才算去了你奶奶家。
“你嫂子雖然性子直,可還是知道分寸的,要是以前,初一吃團圓飯的時候,不管你嬸嬸怎麼亂說話,你嫂子都不怎麼還嘴,省得大年初一鬧不愉快,今天你看見沒有,你嬸嬸說一句,你嫂子頂好幾句,我怕你嫂子犯急,也就由著她。”
“我嫂子自己知道自己怎麼了嗎?”要是患者自己心裡有數,這還好辦些。
在醫院呆的時間長了,沃琳現在的思維習慣,已經動不動就往患者這方面考慮。
呂慧茹點頭:“我問過她,她說在外面碰到認識的人,還得說一堆的話,她懶得虛套子,乾脆不出門還好些,問她為什麼哭,她說她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哭,由不得她自己。
“我說你不想和不相干的人虛套子,那就不和他們說話,和自家爸媽總不用虛套子吧,幹嘛也不回孃家呀,你爸媽年紀大了,來回一趟怪費勁的,她就哭,我也不敢說了。”
沃琳有些擔心:“要不我去看看嫂子,她一個人呆在屋裡哭,別出什麼事吧?”
呂慧茹同意:“行,你去看看吧,你們都是年輕人,說不定她有話願意跟你說呢。”
沃琳來到哥嫂的屋子,餘玲正躺在床上哭呢,聽見沃琳進門,餘玲也毫無收斂,哭得聲音倒是不大,在院子裡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嫂子,口乾不幹,我給你倒杯水吧?”沃琳坐在床沿,看著餘玲。
餘玲點頭,繼續哭。
沃琳倒了水遞給餘玲,餘玲接過杯子喝了水之後,繼續哭。
沃琳沒有再說話,泡了壺茶,慢慢等著餘玲自己止住哭。
在奶奶家先是費了一通口舌送禮物,緊接著就吃飯,吃過飯就回來了,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這會兒沃琳也是口渴得緊。
一壺茶續了兩次水,餘玲總算不哭了,端過沃琳的杯子就喝茶,看來是哭得很口渴了。
茶喝完,餘玲問沃琳:“我是不是得了神經病?”
“不是,”沃琳很肯定,“得了神經病的人,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得了神經病。”
就是嫂子真神經了,她也不能承認呀,豈不是刺激患者。
“可是,我為什麼就不想見人,就想哭,就想發脾氣呢?”餘玲自己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茶喝,又從櫃子裡翻出點心,擺在桌子上。
“那你哭過之後呢,有沒有覺得舒服一些?”沃琳往嘴巴里塞了塊點心。
點心很小,味道很好吃,是餘玲的媽媽做的,沃琳上大學的時候,每年寒假開學,餘玲的媽媽都給沃琳帶些點心上火車。
“沒有什麼舒服不舒服的,就是想哭的時候控制不住,哭夠了也沒什麼感覺。”餘玲也許是哭得餓了,連著吃了好幾個點心,才記得喝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