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年後的第二天,曹陽達跑到機房找沃琳:“沃工,火車票買著了。”
“真的?”沃琳高興得就差蹦起來了,“謝謝,謝謝,太好了!”
“等等,等等,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曹陽達衝沃琳擺手,“票是買到了,可時間有點晚。”
“有點晚,有多晚?”陳新宇接話,“該不會是大年初一的吧?”
“不是,比大年初一早那麼一點。”曹陽達揮手讓陳新宇不要亂插嘴。
“那就是大年三十晚上的票咯?”陳新宇當沒看見曹陽達的手,“沃琳說的是大年三十到家就行,您這票比大年三十到家晚,比大年初一早那麼點,那就只有大年三十晚上的了。”
“沒事的,沒事的,有票就已經阿彌陀佛了。”沃琳心裡雖有點失望,不過還是很高興。
從首都到她家,最快的火車十個小時,最慢的十六個小時,大年三十晚上出發,到家最晚也超不過正月初一,不能和家人一起除夕夜熬年,總比過年回不了家強吧。
曹陽達虎目圓睜,一巴掌拍在陳新宇背上:“我這當主任的還有沒有一點威信,說話還管不管用?”
“管用,管用,怎麼能不管用呢,”陳新宇嬉笑,“我這不是怕您說話大喘氣,再給累著!”
像開會呀,分派出差任務呀,找領導報賬簽字呀,討公道呀,這些正經事上,大家把曹陽達當正經主任,平時也就是個工友關係,誰也不怕曹陽達,曹陽達自己也沒有領導的架子。
這會兒曹陽達明擺著要在沃琳面前賣關子,陳新宇不拆他的臺白不拆臺,否則哪來的樂子。
曹陽達掏出車票給沃琳,還不忘插陳新宇一刀:“這小子不地道,蔫壞蔫壞的,沃工你可得多長几個心眼,別讓這小子給坑了。”
沃琳被這兩人的互黑逗樂:“哈哈,謝謝曹哥,陳師兄對我最好了,從不坑我。”
在正經事上從不坑她,但在閒聊天時,以挖坑給她跳為樂子,沃琳這是正話反說。
陳新宇臉上的不自然只是一閃而過,卻沒有逃過曹陽達的眼睛,曹陽達大笑:“陳新宇,你小子也有吃啞巴虧的時候,壞事幹多了,總有一天遭報應。”
全廠只有這麼些個人,誰什麼德行都清楚,這小子肯定天天欺負人家小姑娘。
沃琳接過火車票,從口袋裡掏錢。
曹陽達看見沃琳一把掏出三百塊錢,玩笑:“你上個班這身上還揣著幾百塊錢,是不是就等我給你送票,你好給我錢呢。”
“可不是嗎,錢一直揣身上呢,”沃琳半認真半玩笑,“我盼火車票都快盼魔怔了,今天都臘月二十五了,我要是再看不著火車票,就準備上演鐵道游擊戰,趴車皮上回家了。”
另外兩個機房的工程師不是本地人,不過比起沃琳來,那兩人的家離首都不算遠,已經向曹陽達請了假,坐大巴車回家去了,這個廠房就只剩陳新宇一個人上班。
沒人和陳新宇互相打掩護,陳新宇只得每天上午都堅持呆在機房,否則整個廠房一整天都沒一個人上班,怎麼著也說不過去。
這幾天不知怎麼回事,儀器除錯不順利,陳新宇把施匯傑請過來和他一起除錯,一干就是一天,天天干到半夜。
不管陳新宇和施匯傑幹到什麼時候,沃琳都堅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