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本來已經很困的沃琳,腦子裡突然出現簡慷甩脫她手時的決然,她的腦子瞬間清醒,似乎此刻還能感覺到被甩脫時手上的力度。
這是她和簡慷確定戀愛關係以來,第一次鬧彆扭,哪怕她再遲鈍,也明白簡慷是吃醋了。
吃醋?
沃琳在被窩裡雙手交握,曾經的她為了肖鋼不知吃了多少醋,可即使被醋蟄得心都要炸了,她還要在肖剛面前裝出大度,唯恐肖剛因此厭了自己。
沒想到,現在竟然也有人為了她吃醋,那是不是說,簡慷心裡真得很在乎自己?
一直以來她都忙於工作,也習慣了簡慷的各種周到照顧,不過她但凡有閒餘時間,也都儘量陪著簡慷,仔細想想,她的陪伴,其實只是為了在戀愛關係上的對等彌補,至於她對簡慷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她從來沒有深想過。
而今晚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想。
之前簡慷不是沒有對她發過脾氣,也不是沒有給過她冷臉,可是都該怎麼照顧她,一點都不耽擱,今晚的簡慷,是第一次把她一個人丟下,自顧自走了。
當她追到通往醫院的大路時,她看到了簡慷的不時回頭,那應該是簡慷在擔心她吧。
或許,簡慷一直都看到她在追他,只是他刻意躲了起來,不讓她發現,就像她發現簡慷回頭時,刻意躲在兩個店子之間的陰影裡,不讓簡慷發現一樣。
想到這裡,沃琳的心奇蹟般地靜了下來,睏意重新迴歸,很快進入夢鄉。
早上剛一上班,沃琳就被張主任叫進了辦公室:“小沃,你會打字嗎?”
“會啊,不過打字不快。”沃琳的辦公室有臺電腦,因平時不是修儀器就是睡覺,電腦就成了擺設。
張主任拿了幾張寫滿字的信紙給沃琳:“按常規,昨晚高壓氧的事得要給領導寫個報告,我稿子都寫好了,你給列印出來,也省得麻煩文印室的人了。”
沃琳驚訝:“師傅,您這是連夜寫的呀!”
張主任的臉色不好,比以往連著幾天熬通宵還難看。
“是呀,不寫報告我幹啥,反正睡不著。”張主任說著話揉了揉太陽穴。
別看他昨晚當著李院長和其他人的面指揮有度,聊天時也是談笑風生,回到家後卻是因後怕而一身一身地出冷汗,昨晚要是高壓氧在治療期間起火,後果真得是不堪設想。
十幾條人命呀,醫院的領導層,甚至市領導機關的領導層,都絕對會發生地震級的變化,而他做為維修組的一把手,自然是首當其衝,要對此事負起責任。
這責任要怎麼負,就是以命抵命,他的一條命也不夠抵一艙人的命呀。
翻來覆去,越想越是後怕,想要睡覺是不可能了,不如做點事給自己減輕壓力,張主任連夜趕寫報告,因思緒不寧,寫了撕,撕了寫,直到天亮,他才寫出這幾張紙。
沃琳低頭看著張主任給他的手稿,寫了劃掉,劃了又寫,字跡潦草,可辨識度很低。
“是不是字寫得太爛沒法看?”張主任問沃琳,“要不,我謄寫一遍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