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疼嗎?”看著沈嫻紅腫的一邊臉,李磊想去觸控,可又怕弄痛了沈嫻。
沈嫻反問:“我要說不疼,你信嗎?”
李磊搖搖頭:“姐,咱們出去吃吧,吃完飯下午我陪你出去玩,我五點鐘才接班。”
“不,”沈嫻哂笑,“還是自己做飯吧,如果每次都因為意外而改變計劃,以後的路還怎麼走下去,咱們今天不止要自己做飯吃,還要多做幾個花樣,不能因為意外而破壞了心情。”
“好,我這就去再買些菜,姐,水太冷,你先別急,我回來再洗菜。”李磊直接把羽絨服和牛仔褲套在睡衣外面,拉開門急匆匆跑了。
李磊一走,沈嫻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了人前的矜持與優雅。
臉火辣辣的痛,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臉成了什麼樣子。
她小的時候,姑姑雖對她嚴厲,限制她一切時間,除了上學外,她永遠是無止境的練習,晚上不到十二點不準睡覺,早上五點鐘起來練器樂練舞蹈,卻從沒有打過她。
房子隔音效果差,鄰居的怨氣越來越大,姑姑就讓她去古塔下面練習。
古塔遠離市區,她練習什麼都不會驚擾到別人,但因太偏僻,雖是古蹟,平時卻也難得見到人,白天看得到蛇在草叢裡自由穿梭,夜晚四周漆黑,唯有馬燈照亮跟前一小片地方。
她小小年紀,滿心的恐懼,哪能全心練習。
還好,姑姑不止對她狠,對姑姑自己也狠,她練到什麼時候,姑姑就陪她到什麼時候。
煤油很貴,她和姑姑只帶了一個馬燈,馬燈就放在她跟前,姑姑站在黑暗裡,她練習,姑姑長久不說話,偶爾出言糾正她的錯誤,嚇她一跳。
不知什麼時候,世界亂了起來,有才藝的人都被冠上了罪名,她以為姑姑會因此放過她。
然而她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姑姑想出辦法巧借名頭,依然沒有放鬆監管她的練習。
後來姑姑生了表弟,沒有多大的精力管她,那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但是好景不長,姑姑很快適應了有表弟的生活,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作息時間也安排的有條不紊,她又回到了暗無天日的狀態,每天是無休止的練習。
表弟一天天長大,姑姑想讓有藝術天賦的表弟和她一樣,繼承姑姑藝術的衣缽,當時被迫閒賦在家的姑父卻不同意,姑父訓練起表弟對醫術的興趣。
漸漸地,表弟的興趣偏向於生物方面,而且姑父對錶弟的訓練非常嚴厲,姑姑想盡辦法都插不進手去,反過來變本加厲地訓練她。
那時的她最快樂的娛樂活動,也是唯一可以放鬆自己的事情,就是和表弟玩,表弟對她練習的每一項都很好奇,她認真地給表弟講解,一如姑姑剛開始教她的時候。
和表弟的藝術天賦比起來,她多年的勤奮真的不值一提,看著表弟很輕鬆就能做到她多年努力才能達到的效果,有時她心裡很沮喪。
有次表弟拿她的長笛當棍子打傷了好幾個孩子,表弟被姑父關禁閉,姑姑因此而罰了她,說她不愛惜樂器,所以才沒有保管好長笛而被表弟拿走。
姑父走後,姑姑罰她兩天不準吃飯,但練習照舊。
那次,她當著姑姑的面用長笛把表弟打了一頓,那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叛逆。
自那以後,姑姑再也不逼著她練習,但也不再怎麼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