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澤浩心裡搖頭嘆息,敵進我退,敵退我追,常樺把這個游擊戰方針用的是淋漓盡致,可他忘了,沃琳不是他的敵人,她會因一次次得不到他的回應而失落,她會卻步,會把他刻意製造的距離越拉越大,這個距離終至大到他再也追不上。
要不是兩人都太小心,就不會有那個肖剛什麼事了。
如今沃琳的事已經塵埃落定,大學最後一個學期的黃金戀愛季她都沒有找男朋友,常樺該改變看客的角色了吧,可這傢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算是怎麼個意思?
“或者說,你自己還沒有完全確定你自己的心意,還要觀察?”成澤浩忽地坐起,歪頭盯著常樺的臉。
“且走且看吧,”常樺仰頭看向月亮,“留校,最起碼還能繼續看著她。”
他幾乎已經忘了曾送給過沃琳寫了半首歌的紙,那天沃琳突然把那張紙還給他,還填上了下半段歌詞,紙張嶄新,可見是經過精心儲存的。
紙張還給他時,沃琳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什麼暗示,他還以為像以往一樣,沃琳只是給了他一張備忘錄或者需要他幫忙準備的東西的單子之類的東西,並沒有聯想到其它。
他告訴她已經替她找好工作,而她只是拿這事開玩笑,沒有表現出他預想的激動,反倒有些許的戲謔之意,以至於他覺得曾經那些沃琳對他的熱情,其實只是他的錯覺。
當他開啟紙張看到上面的內容,他的心頭如同受到了重擊。
沃琳把他的東西還給了他,這是明確拒絕他了嗎,不過總算不是那麼無情,填上了後半段歌詞,算是讓他的情有個完滿結局吧。
當他冷靜下來時,覺得事情應該不至於糟糕到如他想象的那樣,沃琳填上後半段歌詞,興許是在告訴他,她明白他對她的心意,她接受了他。
是與不是,不是靠他猜測就能得到結論的,可他沒有勇氣去找沃琳問清楚。
他清楚的記得,有次從舞會出來,她挽著他的胳膊散步,笑嘻嘻地玩笑:“咱們這樣是不是很像戀愛中的人呀,不過你可別誤會,我只是想這樣抱著你而已,沒有那個意思。”
當時他表現得很淡然,回應說大家是好朋友,這樣親熱的相處方式也沒什麼怪異的。
可他心裡的失落,從沒有給別人說過,即使對和他的關係好到形同連體嬰兒般的成澤浩,都沒有透露半句。
畢業在即,她要去z市工作,那他就留校吧,如果她真是要和他交往,不至於兩地分居太遠。
沃琳離開系實驗樓,獨自一人上了防空洞上方的碧翠山,靜靜地坐在水塔下。
現在正是學生們下午放學後,晚餐就餐前的時間,平常喜歡上碧翠山躲清靜的,還有把碧翠山上的樹林做掩護,做些情侶間的私密事的,此時都奔赴在或即將奔赴在就餐的道路上。
偌大的碧翠山,沃琳只聽到她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偶爾吹過的清風使得樹林發出的輕微樹木和空氣的摩擦聲。
不知怎麼地,沃琳想起了北方颳風時,楊樹葉互相拍打發出的“啪啪”聲。
因為這個“啪啪”聲,楊樹又被叫做鬼拍手,一般住宅前不會種楊樹,老話說是不吉利。
沃琳好笑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想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幹什麼,工作已經定了下來,而且還是自己曾經錯過的醫院,應該想些美妙的事才對。
因為她的病,家裡人一直希望她將來能當醫生,別的不說,最起碼對她的病有好處。
高考填志願時,她也填報了醫科大,可由於她對南方的好奇,她把h大填在了醫科大的前面,結果被h大錄取。
兜兜轉轉,她現在找到的工作是在醫院,雖然不是醫生,但也和醫生是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