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胃真的沒事兒?”常樺的話題突然來了個急轉彎,沒有追問沃琳前幾天去哪兒的事,而是又拐回到他的第一個問題。
沃琳心裡突然有種很無力的感覺,低下頭看地面,輕聲道:“我和她都去了哪裡,後天你就會知道了。”
自己找工作的學生,都要把意向書交給系裡備案,為了給學生保密,系裡不會透露學生意向書的簽約單位。
不過常樺做為系學生會幹部,總有他自己打聽訊息的渠道。
後天星期一,沃琳會把意向書交到系裡去。
說不定常樺早已知道z市醫院來系裡要人的事,也猜得到沃琳前幾天是去了z市,鑑於他一貫的矜持,他就是不明說而已,等著沃琳告訴他。
常樺沒有說話,沃琳站起身:“走吧,去跳舞,秦琴說的對,畢業之後各自天南海北,這幾個月說不定就是咱們這一輩子相聚的最後幾個月,能多相處一會兒是一會兒。”
秦琴的原話是:“畢業以後大家天南海北,這一輩子恐怕今晚是最後一次看得到他了。”
這是說她和肖鋼的,被她篡改成同學之間的關係。
秦琴年紀雖小,看得比他們這些比秦琴大了五六歲甚至八九歲的人,都要通透。
今晚的舞會在防空洞,現在也才八點多,舞會還沒結束。
沃琳大二的時候學校辦了交誼舞培訓班,要學員自己組成舞伴,沒有舞伴的不準報名,沃琳當時邀請常樺做她的舞伴,常樺對跳舞不是很感興趣,不過還是答應了,每次課都準時到。
即使學會跳舞,常樺也很少跳,沃琳沒有見常樺和其他女生跳過舞,除了和她,就是和秦琴,張可欣每次邀請常樺,都被常樺婉拒,仇敏避舞廳如避蛇蠍。
只要沒有緊急的事要做,每次沃琳邀約,常樺都會答應,而常樺帶秦琴跳舞,基本都是包含帶孩子玩鬧的性質。
班裡有人起鬨常樺和沃琳在談戀愛,兩人都不否認,也沒有做過解釋,起鬨的人來勁,可當事人倒好像不關自己的事,慢慢地也就沒什麼人起鬨了,對兩人之間的互動也視而不見。
幾乎每次沃琳需要幫助的時候,常樺都會出現,出現的是那麼自然,以至於別人把常樺的出現當作了理所當然,而沃琳的心裡卻慢慢有了苦澀。
她心裡明白,常樺於她,一直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這個所謂的情,有時候比肖鋼的若即若離還令她痛苦。
她和常樺看似關係親密,其實兩人挨的最近的時候,也只有跳舞時,常樺的舞蹈姿勢永遠都那麼標準,舞曲結束,馬上鬆開沃琳的手,更多的時候是看她和別人跳舞。
“要不要我幫你找單位?”兩人跳著舞,常樺忽然問。
沃琳愕然,盯著常樺的眼睛,確認這話是從常樺嘴裡說出來的。
“怎麼了?”常樺不動聲色。
“呵呵,沒什麼,”沃琳聳聳肩,“你對我一直都是站在旁觀者的位置,突然要來干預,我只是覺得意外而已。”
“是呀,畢業後就做不成旁觀者了,乾脆把你放在旁觀得到的地方。”常樺帶著沃琳圍著他三百六十度轉圈。
等沃琳恢復和他面對面的姿勢,他的神情已變得若無其事,好像剛才提議幫沃琳找工作的人不是他,甚或根本沒這回事。
舞會結束,沃琳還不想回宿舍,讓常樺先回去,她自己朝林蔭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