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請你吃午飯吧!”
“一頓哪夠啊?”
“那下個月的我包了!”
“還是別了吧,我午飯已經有人請了,聽老蔣說韓姐手藝不錯,我晚上去你家吃去!”
“行,帶著女朋友一塊過來!”
“你又寒磣我,這不是沒女朋友嗎?什麼時候給我介紹一個?”
“美不死你,我可不能把女孩朝火坑推!”
“火坑?……你就看不起我吧,我先下去給老蔣做做思想工作,韓姐抓緊收拾東西,待會溫柔點。”
“我什麼時候不溫柔了?”韓姐怒吼一聲,傻子都看出來跟溫柔不怎麼沾邊。
“你一直都特溫柔,真的。”
……
昨晚為了老蔣的事情折騰了大半夜,張傑瑞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已大亮,看看時間差不多,那就只能做二路飛車去上班。
公交車司機還是那個酒糟鼻的高瘦青年,售票員卻換了一個水水嫩嫩的小姑娘,比火火還是小上一些,看來這公交公司僱用童工的現象很普遍。
張傑瑞不關心童工問題,怎麼火火今天沒來,酒糟鼻說,火火的姐姐住院了,她本人也已經好幾天沒有上班。
當張傑瑞趕到病房的時候,頭頂三個大字“放療科”讓他眩暈,本來想好安慰的話不知怎麼開口,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張傑瑞猶豫是不是該進去,在門口躊躇一會,蹲在地上掏出一支軟中華,開始吞雲吐霧。他平時不怎麼抽煙,這還是從老蔣那裡收繳的。
火火從外面走了過來,眼圈紅紅的,剛哭過的樣子。看到地上的張傑瑞,輕輕踢了一腳,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還有你姐,她怎麼樣了?”
“她還沒有醒,醫生說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火火說完又開始哭,張傑瑞努力哄著她,自己的眼淚卻也忍不住流了出來,火火的親人只剩下這麼一個姐姐了,如今又是這種狀況。
當張傑瑞進入病房的時候,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盯著床上的火火姐姐愣神,思緒飛回到好遠好遠。良久,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落到脖子上,也落在了張傑瑞心裡。
“傑瑞哥?這是我姐,你連見都沒見過,安慰我也不用這樣吧?”
火火原本是傷心欲絕的,還指望張傑瑞多哄哄她,看到張傑瑞的頹廢樣,這也太傷感了,群眾演員沒白幹。張傑瑞還是不說話,火火朝他胸口就是一拳,但張傑瑞繼續沉默著。
“你怎麼了?難道讓我哄你不成?”
火火說完就扭過頭看向窗外,天氣陰沉沉的,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讓人厭煩。
“七年前,有個紮馬尾辮的女孩,她喜歡穿著白色的長裙,純潔無暇的那種雪白;頭發上有一枚美麗精緻的蝴蝶發卡,顏色紅的耀眼;揹著一個很卡通的小書包……”
“傑瑞哥,你別說了!”
幾乎是喊出來的,剛剛平靜下來的火火再次痛哭起來,張傑瑞說的那個女孩正是她姐姐。
“她離開的那天,也是這麼下著雨,軟綿綿的雨沒完沒了……我真後悔沒有拉住她,就這麼走了……”
“傑瑞哥,你就是我姐說的大臉貓?”
張傑瑞狠狠點了點頭,木木有段時間經常會情緒低落,張傑瑞就扮著鬼臉逗她笑。木木說他的樣子像只狗熊,張傑瑞搖頭;木木又說像個大臉貓,張傑瑞笑笑,說差不多了,其實他扮的是老虎。
而如今,在失去木木五年之後,張傑瑞又一次找到了她。不同的是,馬尾辮已經不見了,美麗的秀發再也沒有蹤跡,小臉比以前更加瘦削,在白色被子的覆蓋下整個人都是那麼嬌小。
張傑瑞終於還是放聲哭了起來,撫o著木木的小臉,淚水止不住向下滴,落在木木的腮上,也落在了那白色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