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傅新華的副卡和傅媽媽給她的那張卡都一併留在出租屋裡,只帶走屬於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和積蓄。
她買了硬座票,不是旺季所以並不擁擠,有時候還能佔三個位置側躺著睡一覺,醒來就望著窗外飛速而過的風景。
連綿不斷的高山,遮天蔽日的綠色植物,還有低矮的瓦房,清澈的湖泊,她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寧靜,那些難以言喻的痛苦漸漸地消散開來,連帶著對傅新華的愛,對離開他的恨,也變得不在強烈。
她想,放下也是一種救贖。
這個世界上,誰能救贖誰呢,只能是自救吧。
洛晴抵達雲南後,去吃了一碗正宗的過橋米線,面前滿是一疊疊的花瓣小菜,然後倒入滾燙的碗裡。
之後,她去了大理,聽說《天龍八部》曾經在這裡取景,紋理繁複的石雕作品,純手工打造的銀飾……最後,她去到麗江,那時她身上的積蓄所剩不多,住客棧時聽掌櫃說需要義工,她就欣然留下。
雖然沒有工資,但是管吃管住,閒暇之餘還可以四處走走。
掌櫃人很好,是個滿眼滄桑卻又異常精神的中年男人,他看著她笑著說:“你是個有故事的姑娘。”
她但笑不語,繼續幹活。
誰沒有自己的故事呢?
只是有些故事卻能夠言說,有些故事只能埋在心裡。
她想,她的故事只願和時間分享。
後來,她覺得自己情緒平復不少,猶豫之下還是開了機。
有幾十個未接電話,還有陸衍發來的簡訊——洛洛,你在哪裡?洛洛,看到簡訊回個電話!洛洛,新華出車禍了,你來看看他!
洛晴……她看到傅新華出車禍的訊息,頓時嚇了一跳,心臟怦怦狂跳起來,她連忙用客棧裡的座機給傅新華打電話,但是他的手機已經停機,她只好給陸衍打電話,說在通話中。
過了一會兒,她再次打,還是在通話中。
這時洛晴才想起,現在陸衍是老總,手機號碼應該設定了只有儲存號碼的人才能打進去,其他人要接觸他必須透過助理。
她無比苦惱,但是束手無策。之後又想了想,越想越胡思亂想,心中十分不安,傅新華故意把手機停機,是不是不想讓她找他,是不是真的想恩斷義絕?
也許傅媽媽說得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根本就經不起消耗,父母的血緣關係才是無可取代的,只要吹吹耳旁風,還是可以忘記的。
洛晴越想越悲觀,給陸衍的手機發了條短篇:祝他早日康復。竟是再沒有生出聯絡他們的想法了。
一個月過去了,傅新華還在昏迷狀態,陸衍隔三差五地去醫院裡陪他,站在窗邊望著路上車水馬龍,就會萌生抽菸的念頭,奈何在醫院,他只好那一隻煙放在鼻翼下,噘著嘴銜著,聞聞煙的味道也是好的。
他會跟傅新華講話,有時咒罵他不講義氣,有時跟他訴說洛晴的情況:“新華,我查到洛晴的去向了……”
洛晴現在在一家客棧裡住下了,過得很好很平靜,你快醒來,把她追回來……
“傅新華,看來我真的要結婚了……你快醒醒,興許還能趕得上喝喜酒……”
陸衍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這種婚姻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你來了也只是膈應……”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期待和驚喜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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