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手裡還舉著垃圾桶外蓋，她神情恍惚，忽然渾身都沒了力氣，蓋子也落在地上，骨嚕嚕地往低處滾去。
夏陽坐在車裡，透過沒了玻璃的車窗，冷冷地盯了夏陽幾秒，隨後用力一踩油門，大奔就像箭一般衝出去，徒留下引擎聲在耳邊轟鳴。
本來和朱珠一起的女生雙臂環抱著，瞥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許靜，冷哼一聲，甩過去一個嘲諷的眼神。
這一舉動正好被朱珠瞄見，扭過頭望她時眼中帶著殺氣，女生打了個寒顫，不知所措地將抱著雙臂的手垂下，捏著衣角。
朱珠惡狠狠地丟下一個字：“滾！”
那女生跺了跺腳，回過身捂著嘴就往人群中跑去。
“看什麼看，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朱珠指著圍觀的人群，皺著眉頭大吼，心中卻將夏陽的祖宗十八代都拜訪一遍，怪他丟下爛攤子就跑了。
不遠處的洛晴縮了縮脖子，在心中嘖嘖稱奇，真是年度大戲。
她回過身一看，卻發現已經沒有肖菲的身影，她喊幾句：“肖菲！你在哪裡？”
她的聲音在嘈雜的人群中被輕鬆淹沒，她不由得又拔高了分貝，大喊：“肖菲，你在哪裡？”
她回過身四處望了望，瞧見一輛熟悉的車子，隨後老張從車中探出頭來朝她招手。
“瞎跑啥嘛，真的是夠了！”她低聲抱怨，朝著老張走去。
“張叔。”肖菲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老張將她的錢包從車視窗遞出來，笑著時略微發福的臉上湧現出皺紋：“來，你的錢包，下回可仔細點點。”
“謝謝張叔。”肖菲捏著錢包，垂下眼簾望著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她聽見陸衍電話裡好像有護士的聲音，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倒是老張先開口：“對了，昨晚你怎麼回去的？”
“昨晚啊？我坐那個男生的車回去的。”肖菲稍稍仰起臉，低聲道。
老張從視窗縮回駕駛座，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難怪我後來沒看見你。”
見肖菲一臉疑惑的神情，他裂開嘴笑著解釋，“是陸先生讓我再回去接你，他說你和那個男生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好。”
“是嗎……”肖菲輕聲反問。
“可不是。那我就先走了啊。”
老張將車窗升上來，發動引擎就要離開，肖菲忽然彎下腰釦了扣玻璃窗，問道：“張叔，陸先生病了嗎？”
“啊，你怎麼知道？”老張詫異地望著她。
他跟了陸衍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誰真正走入他的生活，“陸先生年輕的時候應酬得多，酒嘛，大飲傷身。
所以他胃不好，好像是胃穿孔，反正你一下車他就按著胃縮成一團，我直接送他去醫院了……”
肖菲已經呆在原地，風從肩頭掠過，帶著冬日裡枯敗的氣息，就跟她乾涸的心一般，裂出深深的溝壑。
她腦子裡只剩下老張的一句“我先走了，得去接陸先生出院”。
那句話好似春雷一般，在耳膜上不停地撞擊，隨後一陣春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乾涸的土地被潤澤，張開的口子慢慢癒合。
她用手撩了撂額間落下來的碎髮，轉過身時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陣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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