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清看著趴在地上的顧憐,看著她用手撐起身子,然後高高揚起頭,直視自己。
然後她說出了那些,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過的話。
“你不是魔,你也不是人。”
你只是個怪物。
耳邊彷彿又響起那些聲音,憤怒的,嘲笑的,厭惡的,各種各樣的聲音,他們追趕著自己,高喊著“妖怪”“怪物”。
真的已經很長時間沒聽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了,因為那些會這樣說的人,都已經死了。
傅辭清初聽到陳阮說出時,他甚至是動了讓她即刻斃命的心思的,可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傅辭清壓制住眼中的戾氣,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攀上女子皎白的玉頸,微一用力,女子便因呼吸不暢漲紅了臉。
他想讓她知道,自己隨時就能取了她的命,輕易地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所以,千萬不要耍什麼花招。
不過,手下的女子卻並沒有掙扎。
陳阮只是盡力地昂起頭,竭力想從空氣中獲得更多的氧氣,她從嗓子裡憋出有些走調的音節,一字一句,說得艱難卻肯定:“若是不信,你也可以殺了我,或者先留我一個月,只需一個月,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陳阮逼迫自己瞪大眼睛看著傅辭清,在心中默唸著,撐住,一定要撐住,眼神要狠,語氣要穩,輸人不能輸陣!
傅辭清垂眸看著手下的女子,因著自己的動作,她不得不抬起頭與自己對視,也許是因為窒息,也許是因為疼痛,女子白嫩的面龐已是一片緋紅,眉眼緊皺在一起,額頭經脈跳動著,因痛苦而顯得猙獰。
那臉上明明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可是此刻從那眼神裡,傅辭清卻並不能找到任何類似恐懼的情緒來。
傅辭清忽然想到自己剛發現陳阮時,她縮在床邊戰戰兢兢的模樣。那時他覺得她不過是個膽小無知的蠢貨,可他現在忽然發現,也許自己一開始看錯了。
一個蠢人沒必要留,一個聰明人,卻可以留下來,尤其還是一個有用的聰明人。
陳阮感覺到脖子上的鉗制驀地一鬆,她癱坐在地上,一邊喘息一邊想著,自己這應該是……賭對了?
傅辭清仍舊笑著,少年的聲音飄在夜裡,悅耳而動聽,卻讓人不寒而慄。
“那便試一試。”
陳阮還沒來得及去理解傅辭清這句“試一試”是什麼意思,他就已經用行動來解釋了。
銀色的彎刀劃過,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刀已經又懸回了主人腰間,彷彿從未出鞘一般。
當陳阮發現自己手腕上皮肉翻開,有紅色鮮血汩汩往外流時,痛感才開始襲來,陳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是,被人割腕了。
傅辭清這個死!變!態!
所以反派做事都這麼刺激的嘛!割哪裡不行,割腕啊!這裡是動脈啊!很容易止不住血的好嘛!很容易殘廢的好嘛!
陳阮在心裡將傅辭清罵了一萬遍,然而她並不知道,沒有直接割脖子,可能已經可以算是傅辭清少有的委婉做法。
“你……是不是……得找個碗之類的……接一接?”陳阮看著自己的血像一股水流般往外淌著,全流在了地上,覺得自己的心也在跟著滴血,只能忍著劇痛,提醒傅辭清,“這也太……”
陳阮很怕自己會罵出諸如變態之類的話,躊躇了一下,她努力找出一個比較合適的中性詞:“……太浪費了吧……咱們節約一點對吧,我流點血不要緊,可是這不僅血,更是靈藥啊!咱不能浪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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