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可對韭菜的味道敬謝不敏,用膳的時候只不過是蹙了一下眉,避開了那一道菜,從此之後,在飯桌上,她再也沒有見過韭菜,便是韭菜渣也沒有。
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他一個大男人卻一一注意到了,他若是一點也不在乎她,又豈會注意這些小事,所以漸漸地她的心防一點一點地被卸下,心逐漸被他所侵蝕,她對著他偶爾也會嬌嗔,偶爾也會真性情地發脾氣。
在他的面前,她越來越不像官婢,也越來越不像江素心,她逐漸變成了一個只屬於他的江素心。
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他們之間的身分就如一道鴻溝,如何也越不過去,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回頭是岸,可早已深陷泥潭,無法掙脫。可是此刻,他對她說,他要有王妃了。
她靜靜地坐在那兒,宛如一具沒有生命的石頭侄侄一般,想著他有了王妃之後的畫面,她整個人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他怎麼可以有王妃?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裡閃過,她整個人都有一種墮入地獄的錯覺,她忍不住低下頭,不想讓對面的人看見她失魂落魄的神情。
一隻大掌伸過來,輕輕地撫著她的發絲,「你說,好嗎?」
他此刻的溫柔,以後也會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吧。放在身側的小手緊緊地攢成了拳頭,她悶不吭聲地避開了他的大掌,掀開錦被就要下榻。
強壯的手臂橫過來,一把將她撈到自己的懷裡,「怎麼了?氣鼓鼓的,誰給你氣受了?」
軒轅易笑著,好像不知道讓她氣受的人是他一樣,她咬緊了牙關,冷笑了一聲,「安陽縣主如何,王爺自己不妨請過來府裡來,喝茶下棋,總歸會瞭解其本性的。」
他竟似看不出她生氣了一樣,笑彎了鳳眼,「素心說的極對,這個法子好。」
江素心只覺得豬油蒙了心,紅了眼眶,指甲扣的掌心留下無數的月牙兒,她彷佛不知一樣,絲毫感覺不到痛,唯覺得胸口那一處疼得她快要哭了。
她紅著眼,用力推開他,從他的腿上站起來,跑到屏風後面,快速穿好衣衫,手背往臉頰一抹,都是淚痕,她吸了吸鼻子。
她努力控制著情緒,忍著委屈,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他赤著身子,大刀闊斧地坐在床榻上,神色不悅地說:「本王寵壞你了?快些替本王穿衣,本王也好讓管家早些下請帖請安陽縣主過來。」
江素心心中的氣憋到了極點,她以為自己可以忍下,卻沒想到最後還忍不住了,她唰地抬頭,惡狠狠地看著他,「王爺這麼心急,王爺自己穿衣衫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來,軒轅易笑著坐了一會兒,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自己動手打理,繫好腰帶,帶上佩環之後,他發出低低的笑聲,「還真是被我寵壞了。」
京城裡最近又有新的流言蜚語,攝政王有意要迎娶安陽縣主。這個訊息如風一般傳遍了京城各個角落,而太後居住的景陽宮此刻正靜悄悄的。
「太後,看來攝政王對那安陽縣主是有些意思,往日太後您賜了美人過去,攝政王直接轉手將美人送給了別人,對安陽縣主卻有些不一樣……」宮女笑著說。
「閉嘴!」太後冷聲道。
宮女在太後身邊伺候了兩三年,這幾年很得臉,一向很會揣摩太後的心思,今天卻不小心說錯了話,連忙跪下,「奴婢知錯……」
站在太後身後的女官緩緩開口,「退下去領罰。」
「是。」那宮女立馬退了出去。
女官看著隱忍著怒意的太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太後,息怒。」
「安陽,比哀家年輕的時候,是不是要美上許多?」太後忽然轉過頭,看著女官問道。
女官面色平靜地回道:「您是京城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