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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曉光或是永夜
“其實我至今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龍初意想了想，“若只是看這個名字我肯定以為這是個類似於地下基地的地方。可事實完全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水晶宮’可以算是生物，因為它的確由無數微小的活物組成，你可以把它們看成細菌，龍家稱其為‘水君’，可以在海洋裡成群自由移動，要特意找的話極其困難。需要它出現時，它會附在鄰水的土地上，與其融合，並依據掌控者的意念來發動攻擊和防守，攻防一體，兼有物理和精神攻擊，極難對付。這樣看起來，就好像島嶼活過來了一樣。水晶宮存在的時間極長，如何得來的這種東西據說已經不可考了。”
“它也具有極其強大的再生能力，如果不能把它一次性完全摧毀，用不了三天時間，它便能恢複規模。最難得的是它的儲存功能，龍家的機密技術檔案等都可以保留下來，由掌控者——也就是龍家家主隨時閱覽，此時它就像一個文明的火種，記錄了龍家千年的榮辱興衰，由一代代家主傳至今天。”安錦:“……”她皺了皺眉頭，“我怎麼有一種我們的敵人都開了掛的感覺？這東西和這個世界的畫風都不太一樣好嗎……”
“很簡單啊，”龍初意看著她，“這麼多水君集合在一起，産生了一個共用的大腦。但是隻有儲存和控制的功能，並沒有意識，掌控者就獻出自己的意識，相當於把一個人的腦子搬出來放到一個無所不能的巨人腦子裡，指導這個巨人行動。”“哦，”安錦點點頭，“掌控者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嗎？”“當然有，第一是耗費心神心力，損智折壽。再者，水晶宮存活了近千年，自然也在緩慢地進化，或許它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到時候，誰控制誰還不一定。”龍初意眸子裡一冷，“還有，到了危急關頭，為了完全發揮水晶宮的力量，龍家家主可以拋棄自己的身體，與水晶宮完全融合，同生共死，剛才龍夜天就這樣做了，他永遠也不能再做回人了。”
這實在讓人感覺不舒服，龍鱗趕緊轉移話題，“好了，說說剛才的事吧，你在下面待那麼久，怎麼個情況。”聽見這話，安錦看到龍初意垂了下眼瞼，掩飾了那瞬間他眼裡閃過的情緒，頓時就好像有一小股細細的痛過電般竄過心口，然而正當她要出言換個話題的時候，他開口了。
作為最早被島嶼吞入腹中的人，龍初意當然受到了熱情的招待，他沒有一刻敢放鬆心神，精神攻擊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海嘯般撞擊他的腦海，凡身體接觸之所，無一處沒有陷阱絞殺。靠著前所未有的強盛異能和剝奪生之力輔助，他依然九死還生，好幾次差點就陷進去，到最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在幹什麼，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摧毀大腦！再用異能碾壓掉整座島，哪怕同歸於盡！那也是他值了。
他做到了嗎？差一點。不知過了多久，他摸到了中樞附近，這一擊下去，水君必然大亂，混亂下危險程度更高，他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但是，這是他唯一的選擇和活路，也是龍軒告訴他的，最簡單可能的對敵方法了。然而此時四周竟然靜了下來，他四周的土石都退開了，並閃爍著微微的綠光，一個嘲弄的笑響了起來，“龍初意，能到這裡，我實在很佩服你。”
那是龍夜天的聲音，龍初意猛然回神，“你……”“看來有人告訴了你不少東西啊。”龍夜天的聲音忽近忽遠，忽左忽右，顯得詭異而難以捉摸，“來，你看看，是不是這兩個人啊。”龍軒和心妍的身影在忽然變得半透明的綠光中顯現，龍初意頓時心一緊，心神徹底回歸，又看這情況，冷聲道:“你還是給龍家留點後吧。”
“如果龍鱗能出得去那不就有後了？”龍夜天嘶聲道，“我只是沒想到，今天被逼到這個地步。你們很有能耐……但是，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龍初意沉默幾秒，眸子裡冰冷而又含著一絲瘋狂，“我的異能是龍家給的，我想，是天意要我來的。”“來送死嗎？”“送你去死。”話音剛落，龍初意體內的力量全無保留地湧動起來，肉眼可見的裂紋在他身上綻開，骨肉外翻，鮮血噴濺，與此同時，整座島都劇烈顫抖起來，好似下一刻就要化為齏粉，就等他體內之力奔湧而出！“龍夜天，”他聲音裡帶著壓抑和隱忍，還有毫不掩飾的決絕和森冷，“龍家千年基業，和放他們走，你選哪個？”
龍夜天完全沒想到他這麼一碰就炸，這是要同歸於盡？還帶上龍軒二人？瘋了吧？“龍初意！你真就這麼想死嗎？”放他們走？放了你還不是要和我同歸於盡？留下來讓你更忌憚才對，我就不信你真的敢……結果好像是回答他一般，龍初意身邊的綠光轟然爆裂，好似地下起了個悶雷。
“等等！等……這……這是什麼？這是……龍軒！你這逆子！你瘋了……”好像有些意料外的情況發生了，龍初意愣了一下，體內卻有些收不住了，那邊龍夜天的聲音越來越小，綠光卻圍了過來，從詭異變成了些微的柔和。輕緩的力量壓下來，安撫他體內暴動的異能。他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龍夜天還在茍延殘喘地叫:“好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來替我坐這個位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哈……龍軒你千算萬算又怎麼樣？又怎麼樣啊哈哈哈……”
“什麼……什麼意思……”龍初意失神般地喃喃道，腦子裡好像打通了什麼地方，卻一陣陣地鈍痛，死活不願認真細想。一個人落在他身邊，是心妍，她一落地就忍不住地哭出聲來，一切都好像可以不用這樣，卻又好像註定般，一件件地發生。“初意……”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還不太清晰，卻帶著一絲不屬於這裡的溫暖，“別怕。”
龍初意好像不認得這個聲音似的，半晌才說:“龍夜天呢？他去哪兒了……”那邊沉默。“你是誰……”他聲音微顫，“你又是誰……”“初意，還有我在，沒到你拼命的時候。你是無辜的，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你出去以後，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龍初意悽慘地笑了兩聲，滿臉都是嘲弄，“龍軒，我是不是欠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