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記得那個事,當時我們和四年級一起上體育課,讓後我們想玩丟沙包,四年級的男生特別討厭,死活都不給,讓後我就跟他們吵起來了。吵著吵著,旁邊又過來了個男生,長得兇巴巴的。”
小孩子的臉多少有些稚氣,然而杜玥每每回憶起那個人,只能想到兇巴巴那個詞。
“他們仗著自己年紀大,了不起,還人多勢眾,我可沒在怕的。我拿過沙包打了那個人一下,然後轉過頭就跑。他想過來抓我,被我推了把,就再也追不上了!”那是杜玥第一次,有‘為民除害’的覺悟。
之後她就去學了十年散打,努力把自己變成驍勇善戰的巾幗英雄,致力於成為新世紀獨立自主自強的新時代女性。
“你不知道啊,那個男生長得真的很兇。要是被他抓住,他肯定會打我的!”杜玥後怕的又說了句。
這才意識到夏源半晌沒說話,表情變得很奇怪。
“你怎麼了?”杜玥問。
“杜玥,”夏源叫了她一聲,聲音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帶著冰碴子般寒涼,“你小學的時候,在西區附小對嗎?”
“你怎麼知道?”杜玥驚訝。
“你剛從講的那天,玩沙包的體育課上,你穿著粉紅色的碎花裙子,對嗎?”夏源挑了下眉,聲音更加冰冷。
杜玥的右眼皮瘋狂開始跳,産生了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她湊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難道…莫非…你…”
“呵呵。”夏源翻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眉骨上的一道白疤,“你不是想知道我這道疤怎麼來了嗎?”
上次本來講到一半,被杜玥打斷了。也幸好他沒說,否則今天怎麼會有這麼一出。
“我不想知道了!”杜玥慫得非常迅速,立刻改口。
“來不及了!”夏源說了句,給她講了另外一個故事。
那是個普通的秋天,夏源剛升上四年級。
他是個普通,甚至還有些內向的小男孩,可是因為長得有點兇,所以周圍的同齡同學都有些怕他,甚至還開玩笑說他是老大,這些夏源都沒有放在心上。
結果在那節體育課上,夏源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很兇。
因為學校只有一個操場,但是班級很多,所以四年級的體育課總跟二年級在一起上。
小學生的體育課從來不會有什麼內容,都是解散自由活動。夏源本來被抓去,和其他的小學生們一起玩跳繩。
結果剛跳了一會,看到旁邊自己班裡的同學,在跟二年級的女生爭論什麼,從他們的交談中,聽得出是因為玩沙包的場地起了爭執。
夏源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繩,又想到班裡的那幾個同學平常演戲,對他言聽計從,那自己讓他們過來跳繩,他們應該會聽。
這麼想著,夏源過去想叫住他。結果剛走過去,小女孩不知道受到什麼刺激,忽然跳起來用沙包砸在夏源的肩膀上,然後轉身邁動小短腿,咚咚咚跑開好幾步。
她跑的時候著急,把水晶的小兔子發卡掉在地上。夏源撿起來,追過去正想還給小姑娘。
可剛要追上的時候,小姑娘反手一推,罵他,“兇巴巴的大怪獸,我不會讓你追到的!”
夏源踉蹌後退兩步,結果用那個小兔子發卡的斜面,割傷了自己的眉骨,後來還去醫院縫了好幾針。
自從多了那個傷疤之後,兇巴巴的夏源看起來更加兇惡了,完全像是個會紋小豬佩奇的社會大佬。
“呃…”杜玥沉默的聽完,本來還保持懷疑態度。可‘兇巴巴的大怪獸’那句讓她徹底撐不住,捂住臉羞愧的嚶了聲,內疚的說,“我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因為你的那句話,後面三年我的外號都是大怪獸。”夏源開始還反駁兩句,後來實在懶得,便學會癱著一張臉,隱藏自己所有情緒。
杜玥更加愧疚了,死死捂住自己的臉,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隔了會,只聽夏源慢悠悠的開口,“說起來,真是讓人意外。”
意外,當然意外。杜玥生無可戀的想,當年的兩個人居然以這種方式重逢,解開誤會,命運還真他媽會捉弄人。
只聽夏源繼續說——
“沒想到你小時候會穿粉紅色碎花裙子,還帶粉紅色的兔子發卡。”
杜玥把臉捂得更緊,“嚶,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