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越顫,眉眼越是亮得溫柔,那一隻手便越是穩。
有人說醫者不自醫,也有人說醫者在面對著自己的親人的時候,都是下不了手的。可是……顧七月不是這樣的人,她深深知道。
若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唯一一個人,可以救治自己最心愛的人。
那麼那個人便是自己。
……
薰香依舊緩緩地飄起,在空中徐徐上升。
無風的香,總是直直地向上而去的。
而此時的房間裡,不可能無風。
薰香緩慢地上升,偶爾因為一點點的輕風,便倏地變動扭曲了下,之後便又繼續往上延伸。
宇文銘修清醒的時候,聞到的便是這樣的一縷香氣。
沁人心脾,又令人清醒。
他睡著了?
宇文銘修的眉眼微收,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自己的心思。
他起了身,看著自己躺下的地方。
身下的床鋪綿軟,一片的正紅色,繡被上的花紋極其好看。因為……那些都是顧七月精心挑選的。
她向來是個愛享受的人,自然不可能虧待了自己。
所以……處處選擇,處處顯示出她的品味。
宇文銘修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一直都在隱藏著自己的情緒,昨晚卻因為薰香太過於多,而他一時不察,被這樣的薰香放鬆了神智,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放鬆了。
旁人的放鬆會昏沉著想要睡覺。可是他的薰香卻是……會讓他成為一個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的愚蠢之人。
他會忘記自己想要做什麼,忘記自己該做什麼……
而後放肆地變成一個怪物。
那……顧七月昨晚有沒有看到?
宇文銘修的心底一縮。
“你醒了?”忽而顧七月的聲音響了起來。
宇文銘修微微一怔,連忙回頭看了過去。這會兒正好看到了顧七月面上帶著微笑的模樣。“怎麼樣?我的床睡得可還舒服?”
顧七月冷哼了一聲。
這個人……她讓他睡好了,自己卻是不可能睡好的!還得把好床讓給他,真的是便宜了他了!
“……很軟。”宇文銘修誠實地回答,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沒有夫人身上軟。”
宇文銘修將被子掀開,準備下床。
他忽而眸色一收。
眼睛盯著手臂上的針眼。
雖然幾乎看不到……不過他的眼力何等強大,再加上身上卻是是輕鬆了不少。他又如何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已經被紮了針了的。
難怪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上無比輕鬆,彷彿一種徹底被解脫掉了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舒服,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那種輕鬆舒適。
這令宇文銘修不由得看向了顧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