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捷：“你確定什麼事都不幹？”
肖逍：“討厭！”
從東京一路自駕遊玩著來到箱根。結束了一天的行程，肖逍和方子捷在別墅內泡著溫泉，驅散一天的疲憊。
肖逍突然問他：“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很煩我？”
方子捷：“不會。你怎麼啦？”說完方子捷來到她身邊。
肖逍：“我跟你講個故事，但你首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方子捷：“嗯。”
肖逍：“你是不是也很仇恨日本人？”
方子捷：“我仇恨侵略中國，和我爺爺打仗那些日本人。”
肖逍：“那你對日本人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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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捷：“你這個是什麼問題？哲學問題還是思想政治問題？”
肖逍：“你就隨便說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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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捷：“怎麼說呢？我說日本好，我又變成精日分子。我說日本不好，我又沒在這邊生活，我怎麼知道？談到歷史問題，誰都會很狹隘。我喜歡看日本的漫畫動畫，比如《龍珠》、《灌籃高手》，還有宮崎駿的很多作品。也喜歡看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和村上春樹的小說。我習慣去發現別人的優點，尤其是比我好的優點。反正，感情有點複雜。你呢？”qqxδne
肖逍：“我呀？我也很複雜。其實我外婆是日本人。”
方子捷：“啊？”
肖逍：“所以，去年中秋去你家，聽到你跟我說起玻璃瓶裡那顆子彈頭的故事的時候，我當時的心情真的非常複雜。因為我不知道我外婆的父親是不是當年入侵中國的軍人。”
方子捷：“說說你外婆的故事？”
肖逍：“我外婆的媽媽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移民東北的日本人。戰爭結束，日本投降以後，她把當時才兩三歲的外婆交給了當地的一戶人家撫養，她就回國了。”
方子捷：“她當時為什麼不帶上你外婆一起回國呢？”
肖逍：“我外婆的養父母說，當時看見一個婦女帶著幾個孩子和大包小包的東西，又冷又餓，給了他們一家子一點吃的東西暖暖肚子。我外婆的媽媽可能確實沒辦法了，就偷偷把最小的女兒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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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捷：“所以說，戰爭是政客們狂歡過後的一地雞毛，傷痛和仇恨最後都無差別地分攤給平民百姓。後來你外婆的媽媽回來找過你外婆嗎？”
肖逍：“沒有。”
方子捷：“那你外婆沒去日本找過她媽媽嗎？”
肖逍：“也沒有，大海撈針，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我外婆當時年紀很小很小，對她媽媽的記憶太少了，少到幾乎沒有。因為她只留下一張穿著和服的老照片給我外婆，照片背後寫著島根松江和她寫給我外婆的留言：致我的女兒春田由美子，對不起，我愛你。島根這麼大地方怎麼找？再說，我外婆的養父母對她很不錯，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日本人。我知道這些，都是外婆的養父母去世前告訴我的，那時候我還在讀初中。”
方子捷：“日本人的姓氏不是以地名來命名的嗎？知道大地方，也知道名字應該好找吧？”
肖逍：“認祖歸宗真的很重要嗎？生活過得幸不幸福更重要吧？我外公生前對她也非常好，他們的兒女都長大了而且家庭幸福，事業有成，孫子輩也孝順，這已經算天倫之樂了吧？人生裡，有些東西不用太糾結，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為你開啟一扇窗。”
方子捷：“好吧。我膚淺了。”
肖逍：“我覺得女人，愛即所有，我們很容易滿足的。”
方子捷：“嗯，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際遇，平安喜樂就好。”
一陣山風吹過，把幾片飄落的紅葉吹進彌散著硫磺味的溫泉中。肖逍拿起一片放在手心上，目睹著23歲的四季即將過完了。方子捷把其餘的撿起，放到邊沿的石頭上，在霧氣騰騰的溫熱水中把肖逍擁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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