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偏偏愛看她難以置信又無可奈何的眼神。
他們的鞋子上永遠有一條灰泥,可能是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白色的鞋子像是刷不幹淨,灰撲撲的,他們會把如此骯髒的鞋子,踢到她的腹部,看她露出難忍的表情。
楊帆總覺得他們的鞋子上有一股尿騷味,還有悶不住的腳臭。
這時候團體裡的丫鬟還會補一句,“你裝給誰看呢?”
他們大笑起來真的很醜,後槽牙都能被看到,上面有黃的或是黑的牙垢,讓人覺得剛喝了幾口下水道的汙水。
楊帆沒能幫助到她,就只是有一次幫她捱了一棍,她們沒有力量反抗,最終的結果是那個女生轉學。
羅鵬遠如果追上她可能也會打她,然後問她“下次還敢不敢了”,等著她唯唯諾諾的回答。
如果還手有沒有勝算?楊帆開始在心裡計算,最終她可能還是打不過,她可以大叫,周圍都有人居住,不會被他打很久,說不定老楊會聽到她的聲音,趕過來帶她回家。
眼見要被追上,突然被燈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來電了?仔細一看也只有那一束單獨的光源。
“帆帆,是你嗎?”
如同是大海中看見了島,楊帆大聲回答,“是我。”
楊帆聽見羅鵬遠的腳步停了,也沒有後退,直到看到她走到老楊的前面去,才離開。
跑了這麼久,再加上害怕,楊帆的心髒連同腦子都跳得很兇,地面上的光卻像是在跳舞,輕輕晃動。
楊帆歪頭看了一眼,果然是那隻手電筒,老楊走路的時候裡面不知道什麼東西晃來晃去,叮鈴鈴的響。
“你把它修好了。”
“能用,就是有顆小螺絲掉進去了,取不出來”,老楊笑起來,把手電筒搖起來,發出更密集的聲響,像在逗小孩兒。
“剛剛那個人,是在追你嗎?”
楊帆不欲隱瞞,“嗯,他經常在下面網咖上網,可能看我不順眼。”
老楊面露擔心,只說以後他都去路邊接她。
“那你上晚班的時候咋辦?”
“要不換個工作?”
“不用,我到時候走另外一條路。”
回到家,楊帆扔下書包,寫了幾篇稿子直接睡了。
次日直接在操場集中,好幾個同學回家都寫了稿,楊帆收集起來,也有十幾篇,廣播站開始播音,稿子就送了過去,是高二學長接的稿。
眼看著已經快到十一點,女子1500的長跑比賽都已結束,交上去的稿子還是一篇沒念。
“你別急,我去找學長問一下”,柳園原往主席臺上走去,楊帆遠遠望著柳園原把學長叫到一旁,時不時點頭,時不時望向主席臺,又時不時擺手。
“我問了,本來是高一念高二的,高二念高一的,學長還要負責播報比賽專案,通知檢錄等工作,所以他念的那部分稿子是何楚怡幫忙篩選的。”
何楚怡……也沒得罪她啊?
“下次我們交到另外一側,讓那個學姐唸吧,她是自己選稿自己念……” 柳園原在一旁出主意。
話還沒說完,楊帆直接起身去主席臺。何楚怡唸完稿,正在喝水,她能夠在自如地應對眾多的目光,哪怕只是擰瓶蓋這個動作,也無比的優雅從容。
“何同學,你好”,楊帆在主席臺側方喊她。
何楚怡聽見了,轉過身來,那一瞬間的表情說不清是什麼,驚訝?或是心虛?但絕不是不認識的樣子。
何楚怡沒動,楊帆又叫了一聲,“何同學?”
何楚怡磨磨蹭蹭起身走過來,“怎麼啦?” 聲音一點都不似廣播裡那樣,帶著點若無其事的刻薄,雖然後面不情不願加上了“同學”兩個字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