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餓,娘子忙了一日了,快些用吧。】
“哎呀,正因如此,今兒飯菜也多,我一個人哪裡用得完,好阿荼,你便來吧。”
阿荼清秀的眉眼彎起,死氣沉沉的目光落在阿瓊身上時,才顯出幾分鮮活。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阿瓊拉走,主屋濃香依舊殘留,阿瓊將窗扇大大敞開,長舒口氣。
“繾夢說今日過了,往後幾日便不來了,咱們用了飯食,還得想想之後如何過呢。”
阿荼點頭,看著她姣好的側顏,眼眸深處,漸暈出濃鬱的哀傷。
服侍娘子用了飯食,拒絕著拒絕著還是被摁著吃了個撐,阿荼拾掇好桌案床榻,過落地罩入了隔間。
阿瓊茶酣飯飽,半倚在窗邊軟榻,歪著腦袋,手中吊著阿荼慣戴的景天墜晃來晃去,腳尖翹起,悠然地蕩。
蠟淚堆疊,忽而抬眸,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阿荼?”
微曳的燭光下,阿荼緩步而來,手上捧著的物什紅得耀眼,並粼粼金光隱約流轉。
阿瓊自小隻在月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未見過這般奪目的色彩。
“這是何物?”
手撫摸上去,料子格外滑潤,刺繡精美絕倫,是……一件衣裳?
衣裳被放在案幾,這回阿荼沒有比劃手語,而是取來筆墨,寫下兩個字。
阿瓊湊過去,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嫁,衣……”
阿荼看著她,點頭,分明笑著,卻像哭了。
手語艱難,指尖發顫,【娘子記不記著,奴婢曾與娘子說過,女子,早晚是要成婚的。】
阿瓊不懂阿荼的眼神,本能依言思索。
“記得的,阿荼說過,若以後得遇良人,不離不棄,愛我護我,就算我闖禍犯錯亦無絲毫遷怒,便可真心相付。”
阿荼呼吸一顫,幾乎說不下去。
閉目,搖頭,【是,是另一樁……】
阿瓊眨眼,“另一樁,什麼呀?”
阿荼手上比劃的模樣幾不成形,【世上,女子婚姻大事,多,身不由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啞嫁,只待,天命……】
垂憐。
雙手被阿瓊握住,她的手覆在上面,白皙如玉瓷,天雕地琢。
峨眉稍蹙,“阿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有人為難嗎?”
淚從阿荼眼角滑落,阿瓊急忙去拭,“你別哭嘛,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阿荼又搖頭,咬唇,接著方才的話。
【娘子,夫人為……為你尋了門親事。
這,便是你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