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拐角,便看到那個淡紫色的身影還跪在那裡。
蘇梔一大早的便來告訴自己她要去寧陽,這不是胡鬧嗎?現在寧陽情況不明,她去不就是送死嗎?
從前,蘇梔無論是多麼為難的要求,寧皇都會盡全力的滿足她。唯獨這一次,他第一次對蘇梔發了火,咬死了不同意蘇梔遠赴邊關。
所以,從他拒絕的那一刻開始。她便一直這樣跪在養心殿前,從自己上朝到下朝。她是醫師,最知道這樣做有多麼傷膝蓋。
寧皇遠遠的看著,這時,他才清晰的感受到了蘇梔到底有多愛謝衍知。
青鸞一直陪在蘇梔身邊,她不知道蘇梔的夢裡到底出現了什麼,能讓一個還在發著高熱的女子如此堅決的跪在這裡,祈求寧皇讓自己北去。
蘇梔根本不敢去想那個夢,最荒唐和無助的是,她無法將夢的內容告知任何人。在所有人看來,那不過是自己高燒燒昏了頭腦。
不知過了多久,蘇梔的身邊響起腳步聲。
她睜開眼睛,來人是宋妧。
“娘…”蘇梔淡淡開口,已經準備好她接下來一通苦口婆心的勸說了。
沒想到,宋妧眼中劃過一絲心疼後,一句話也沒說,徑直的走進養心殿。
初春的早晨還是有些冷,幸好蘇梔來的時候便想到了此事不會如此順利,特意穿了一件厚衣裳。
養心殿前的人來來往往,紛紛將視線投過來。
蘇梔臉色蒼白,緊咬的下唇呈現出異樣的紅。
終於,養心殿的門開了。蘇梔的腿已經麻木了,都沒抬頭看出來的是誰,便倒在了青鸞的懷裡。
劉公公趕忙上前,“世子妃,世子妃,你別千萬別有事啊。陛下已經答應了,待到你高熱退後,便準許你北去。”
聞言,蘇梔一時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疲憊全都傾瀉,又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麼?”
“哎呀,老奴說,陛下他啊已經同意您北去了,您快點起來,回去把藥喝了。”
青鸞扶著蘇梔起身。
蘇梔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轉身離去。
殿內,寧皇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黑子扔到棋簍中。
“你說,你怎麼也跟著她胡鬧。衍知現在下落不明,朕和你一樣著急,可是如今寧陽情況不明,貿然前去,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宋妧近幾日也憔悴了不少,整個人臉上都多了幾道皺紋,聲音淡淡的,“皇兄,臣妹只是想到,若是今日在戰場上的是承業,我想我也會和驚蟄一樣,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到他身邊去。”
寧皇不說話了。
“他們許過生生世世的誓言,皇兄當真願意看到驚蟄日夜茶不思飯不想嗎?”宋妧下了最後一顆白子,活了整盤棋,“孩子們都大了。”
”一死一生的痛苦,皇兄最清楚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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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風沙大,孤零零的一座城悄然矗立在風塵滾滾中。
商無妄眉頭緊蹙,手指在地圖上的寧陽與安州劃過。
侍衛掀開營帳進來,抱拳道,“將軍。”
商無妄語氣有些急促,“找到了嗎”
侍衛低著的頭沒有抬起,輕輕地搖了搖。
這個訊息就如同一根針一樣刺在商無妄的心頭,他只能無力地捶了一拳桌子,轉過身去,眼底紅血絲密佈,“再去找,活要見人,死...死也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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