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一向對危險的氣息十分敏感,這幾日他越發的睡不安生,仔仔細細檢查兵力的部署。
他與蘇梔之間,勢必會有一場拉鋸戰。
但皇帝對待蘇梔的母親一直態度不明,宋啟也不敢去賭蘇梔身份曝光以後,寧皇究竟是會大發雷霆,還是喜極而泣。
但無論寧皇態度如何,他已經想到了逼宮最合適的時機和理由。
雲行令的人闖入皇宮,皇帝被殺,皇室子弟被殺,他護駕來遲,卻斬殺賊子,明正言順的坐上皇位。
唯一讓他心生不安的,便是那封信。
但這並不重要,嚴金那裡左右找不到那封信,那麼只有可能,就是信藏在賢妃這裡。
屆時將鐘粹宮上下翻個底朝天,他也會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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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冬兒少時家族被屠,跟著師傅學了不下十餘種技藝,開鎖便是其中之一。
“啪嗒”一聲,鎖頭開了。
詹冬兒將手上的工具隨手一扔,抬手開啟盒子。
盒子中,靜靜的躺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一行字:皇兄親啟,朝陽絕筆。
前前後後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如今得到了這封信,看著它近在眼前,蘇梔竟然有些不敢去拿。
拆開那封信,蘇梔一目十行,信上內容不多,除了向寧皇交代雍王與西遼皇子暗通款曲,便是請求皇帝,照顧好自己。
蘇梔鼻尖酸澀,母親被逼至死,人死雖不能複生,但拿到一封信,終於可以定下雍王的罪了。
“你想怎麼辦?”謝衍知輕拍她的背,“你去嗎?”
蘇梔搖搖頭,將信重新放好,遞給謝衍知,“你去。”
“我去?”
“嗯。”蘇梔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唇角扯了扯,“若是真讓我以韻華帝姬的身份面對他,我倒還真不知該如何辦了。”
其實,蘇梔心裡也沒底,她可以借這張與母後相似的臉讓寧皇對自己有所動容。
但當身份被揭開的那一刻,自己便是真真正正的異國賊子,沒有一個皇帝會允許另一個國家皇室血脈的生存,更別提會準許自己嫁給朝廷重臣之子了。
夜裡,謝衍知為蘇梔斟了一杯桂花釀,思慮再三還是問出口,“你真的不去?”
蘇梔還是搖頭。
謝衍知頓了頓,“其實,我覺得陛下他未必會對你動殺心。”
從那日蘇梔第一次正式的見到寧皇開始,謝衍知心裡便已經略有察覺,就沖著蘇梔這張臉,寧皇也不會真的想對她做些什麼。
蘇梔單手托腮,目光閃爍,“你覺得我是擔心被殺?”
“不是。”謝衍知不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但他確信,一定不是死。
蘇梔喝的微醺,眼尾泛紅,抬頭看星星,“我怕啊…我怕他不許我嫁給你了。”
謝衍知倒酒的動作頓住,睫毛輕顫幾下,他想了很多原因,唯獨沒有想到會是因為這個。
蘇梔眼神迷離,指著天上的星子,目光卻看向謝衍知,“終於要結束了。”
終於…我可以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