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也不等蘇梔有任何反應,便抬腳走向一旁的亭子裡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袖。
她早已穿上了厚實的鬥篷,得意洋洋的看著衣衫單薄的蘇梔跪在風中,眼中閃過厭惡。
她還當蘇梔是什麼有個性的人,能讓謝衍知破例留在身邊。
沒想到,也不過就是長著一張西域妖豔臉的普通賤婢,只會逆來順受和勾引男人。
東宮內,香爐中飄出一縷青煙直直朝上,一旁平放著一把雕刻著蟒蛇的長劍。
一隻指節分明的手,冷白修長,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紋路,那隻手稍稍用力握住劍柄將劍抽了出來,
“唰”的一聲,引得主位上的男人抬眼,看了看不遠處饒有興致盯著他的佩劍的黑衣少年。
“你怎麼想?”謝衍知深邃的眼眸緊盯劍刃上透出的俊美的一張臉,勾唇一笑,笑的邪肆。
宋子慕轉著手中的佛珠,指腹感受著經文雕刻的凹陷,聲線與謝行異曲同工“父皇就算要著手處置雲行令的人,也不會急在這一時,畢竟他們手中,還握著不少大寧的經濟命脈。”
頓了頓,宋子慕又道“不過,你說雍王?”
謝衍知動作麻木的將劍收回鞘中,三兩步走到宋子慕對面坐好。
“你我對雍王的不臣之心早有察覺,我也不妨告知你。”他湊近,壓低聲音“姨母的死,另有隱情。”
想來也是一早思索過這個問題,宋子慕只是微怔,神色立馬恢複淡然“因為雍王?”
謝衍知不置可否。
“我倒未曾聽過他們二人之間有過什麼恩怨。”宋子慕神色意味不明,溫潤如玉的臉上勾著若有似無的笑,說的話卻絲毫不帶溫度“除非……”
謝衍知挑眉。
“你找我,為了做什麼?”
謝衍知指骨在桌案上輕扣兩下,語調帶有幾分漫不經心,“雲行令掌握的私拉生意,是大寧一大經濟命脈,陛下現然決定將各方非朝廷管轄的勢力手握的名大生意決策權收回,那這撿鐵生意,自然也包括其中。”
“嗯。”宋子慕點頭認可,“話雖如此,可雲行令與旁的幫派不同,手握大量兵器私兵且不說,武力高強者更是不計其數,父皇為此愁悶了許久,想收回又不能直接動武,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剛和西遼打了這一仗,我們贏了卻也元氣大傷,實在不能引起內亂,不然,後果將會是毀滅性的。”
謝衍知也清楚,若不是這個原因,寧皇也不會在知曉了宋妧受傷一事與雲行令有關時,還如此無動於衷。
雲行令在整個江湖上的都是有威懾力的,單憑一個圖案,無論如何都定不了他們的罪。
“那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找出雲行令通敵賣國,對皇位意圖不軌別有用心的證據呢?”謝衍知這話說的雲淡風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談論明日去哪個馬場打馬球呢。
“衍知,”宋子慕看他一幅不正經的模樣,只當他是在玩笑,“這並非是小事。”
謝衍知懶散的靠在椅背上,骨感的手指指腹擦了下扶手上的雲紋,倒也沒說一頓豪言壯語,反而輕飄飄的開口“自然不是小事,若是任由雲行令的人和雍王繼續接觸,來皇位落入誰手,可就說不準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謝衍知毫無顧忌的講給身為當朝太子的宋子慕聽。
不過一瞬的功夫,宋子慕原本一片晴天的俊臉上,已是烏雲密佈,連同本鬆鬆的指在扶手上的手,也在驟然收緊。眼中盡是狠厲之色,與素日溫潤的模樣叛若兩人。
謝衍知將宋子慕失態的模樣盡收眼底,如想象的一般。
宋子慕自幼喪母,雖七歲就被冊立為太子,可沒有母族的支援在宮中如履薄冰。
兄弟幾人漸漸大了,都有奪嫡之心。因此,也讓宋子慕對自己毫無根基的儲君之位變得更加患得患失,不允許任何人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