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蘇梔的聲音酥軟,寧皇看著殿下嬌弱無骨的少女,思緒飄得有些遠。
好一會兒,皇帝才開口,問出一句讓宋奇毛骨悚然的話,“朕聽聞西遼皇後,自刎於城下?”
謝衍知原本敲擊著桌案的手指頓了一下,抬眼眸色複雜地看了眼蘇梔,又看了眼宋啟。
宋啟面色有些僵硬,卻極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
蘇梔聽到宋嫻的訊息,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裙擺,竟覺冷汗淋漓。
西遼皇後……自刎於城下。
母後,自刎於城下,怎麼會是自刎?
為何?是被逼的嗎?
許是蘇梔的反應有些異樣,在場不少人起了懷疑之心。
謝衍知握緊扶手,見蘇梔半天沒有應答,終於開口說道。
“陛下,朝陽公主以身殉夫,雍王殿下與微臣,實在是難以阻攔。”
宋啟聽言,來不及思索謝衍知究竟何意,立馬附和道,“皇兄,皇姐之死,責任皆在臣弟一人,還請皇兄降罪。”
謝衍知懶得再多看宋奇一眼,攻打西遼的隊伍裡,一半以上都是宋奇的人,自己就算是要禦前告狀,也得掂量掂量。
只是,謝衍知低估了宋啟的演技,如此這般,若不是那日自己親眼目睹宋啟的咄咄逼人,怕是也要相信,宋嫻真的是以身殉夫了。
寧皇固然也不能真的怪罪他們二人,連忙抬手讓他們起身,還感嘆一句,“朕,連補償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蘇梔獨自一人沉浸在悲傷之中,她比誰都清楚,母親絕不會為了那個薄情寡義、自私自利的男人殉情,那母親的死只有一個……
想到這裡,蘇梔眼眸冷冽如刀。
原本眾人都忘卻了臺下單衣薄裙站著的一眾美人,或是真心惋惜,或是阿諛奉承地念叨起朝陽公主宋嫻。
蘇梔內心冷笑一聲,再次抬眸時,卻對上了宋啟投來的目光。
他們二人從未打過照面,這一眼只帶著挑逗的意味,卻讓蘇梔恨之入骨。
宋奇將蘇梔的異樣盡收眼底,一步步行至蘇梔面前,“你為何如此神情?莫非,朝陽公主與你,有何不為人知的關系?”
蘇梔慶幸自己戴了面具,否則,就這張與宋嫻有幾分相似的臉,早已被宋奇察覺出異樣了。
經宋啟這麼一說,朝臣們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這位風姿綽約、冰肌玉骨的舞姬身上。
寧皇的目光再次看過來,還未開口,蘇梔已然知曉他想要說些什麼。
蘇梔鎮定下來,此時此刻,一定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陛下恕罪,奴婢與公主並無關系,只是遠在綏陽時便聽聞公主菩薩心腸,樂善好施,綏陽的百姓對其極為愛戴,如今公主離世,奴婢深感心痛罷了。”
“你是,綏陽人?”寧皇的目光帶著審視,不怒自威。
蘇梔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表現出的恐懼多於悲傷,甚至又把謝衍知當時在烏蒙山上說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奇怪的是,寧皇卻沒有仔細追問下去,反而看向了宋啟和謝衍知。
“雍王,衍知,此戰大捷,你二人功不可沒,朕定要重重賞賜你們,想要什麼,盡管開口!”
宋啟又是一副鞠躬盡瘁為家國的模樣,寧皇原本還是笑著的,這般巴結討好的話,無論是對誰,至少面子上都十分受用。
寧皇招了招手,實在聽不下去宋奇慷慨激昂的報國之志,賞了黃金萬兩,良田萬畝。
末了,寧皇頓了頓,朝臣們本以為他要繼續說西域那片遍地是金子的土地由誰接管,卻不料,寧皇直接看向了謝衍知。
謝衍知原本一直低著頭,聽言,一雙多情的桃花眸帶著無盡的笑意,聲音帶著幾分不正經,脫口而出一句讓眾人匪夷所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