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長歡看了一眼傷口,倒也不覺得怎麼疼,於是吐出一口氣點點頭:“沒事,來吧。”
大夫眼神略帶一些試探,隨後說幹就幹,先把顏長歡整個袖子剪開,露出一條纖細的胳膊出來,再用清水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乾淨,而後才拿起了藥瓶。
大約是怕弄疼了顏長歡,大夫拿著瓶子靠近的時候手都在顫抖,好像那不是顏長歡的胳膊是他的。
好半天才把藥粉倒了出來,鵝黃色的粉末蓋在傷口上,瞬間被鮮血染紅,緊接著又蓋了一層,厚厚的遮住了血肉。
大夫發現自己倒多了,連忙去看顏長歡的臉色,誰料顏長歡卻一臉莫名的盯著他。
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神情頓時敬佩的看著顏長歡。
一邊放下藥瓶,一邊道:“姑娘真是女中豪傑啊!這藥就算是軍中鐵打的漢子都受不住,您竟然連吭都吭一聲。”
說著還給顏長歡豎了一個大拇指。
然而顏長歡卻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情。
低頭看著自己被藥粉蓋住的傷口,心裡忍不住發慌起來。
她沒有痛覺了?
怪不得被割傷的時候不痛,剛剛抹藥的時候也不痛,她根本就感覺不到了,就像她的味覺一樣在消失。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腳下踩著一片浮雲,稍不注意就會摔下去,而周圍卻沒一有一點東西可以讓她抓住依靠的。
等大夫包紮好傷口之後,顏長歡才稍微回過神來。
知秋聽聞顏長歡也受了傷,哭得更加沒眼看了,著急的去廚房給她做了一晚烏雞湯補血,哭哭啼啼的端來站在門口。
剛要敲門就聽見裡面有瓷片碎落的聲音。
嚇得知秋趕忙推開門,只見屋中顏長歡撿起地上的瓷片正在割破自己的手指頭。
知秋害怕她出事,快步上前來放下手裡的烏雞湯,一把奪過顏長歡手裡的瓷片,沒好氣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然後猛地將瓷片丟在地上,彷彿很生氣顏長歡做出這種行為來。
後者望著自己被割破流出血來的手指頭,淡然的用絹帕擦掉,隨後抬頭望著知秋道:“我沒有痛覺了。”
知秋一把子愣住。
原本的怒火一下子被一碰冷水破滅了,她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家姑娘。
眼淚又不自覺的留下來,咬著下唇上前來握住她的手,搖頭哽咽道:“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姑娘太緊張了才沒有感覺到,姑娘您別嚇我...”
顏長歡擦了眼角的淚花。
“哭什麼,還沒死呢。”
知秋看著她的傷口忍不住嚎啕大哭,嘴裡喊著“姑娘!”
彷彿顏長歡已經要死了。
路過的花娘忍不住探出頭詢問道:“知秋這是咋啦?”
知秋大哭著轉頭看花娘,顏長歡擔心她說出些什麼來,然後花娘也跟著她悲傷起來,於是趕緊指著桌上的雞湯道:“我就說了句雞湯不好喝,然後不小心咋了個花瓶,這丫頭就玻璃心了。”
花娘皺眉:“這可不行啊!我們尋芳樓的姑娘沒這麼脆弱的。”
知秋還在哭,聽見兩人的對話忽然仰天長嘯,嚎叫道:“太難喝了,雞湯真的太難喝了!姑娘...難喝也要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