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肉取血從字面意思上理解十分簡單,但真的要這麼做的時候顏長歡還是害怕的。
望著莫山準備好的東西,尤其是放在布條上的那把鋒利的尖刀,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暈厥了。
只見莫山拿出一罈酒來倒在碗中,又朝酒碗裡撒上許多粉末遞給顏長歡。
示意說:“這是麻沸散,以酒服之減少你的痛楚。”
雖然顏長歡很想說,不用麻沸散,光是喝酒她就能沒有知覺,但還是聽話接過喝下。
剛下肚就感覺酒勁好像要上來了,頭腦一陣發熱,後面的事兒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連自己什麼時候暈倒的也不清楚,是被手臂上的一陣痛楚給刺激醒來的,痛得她牙床都在顫抖。
等緩過勁來已是大汗淋漓,渾身無力。
才發現現在已經天黑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轉頭看自己的左手臂上厚厚的一層紗布心情複雜。
大約是流血太多腦袋發暈,連撐起身子都覺得困難。
只好清了清嗓子,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喊道:“知秋...”
可一出聲才知道現在有多虛弱,連叫這兩個字都覺得用盡了全力,叫完就覺得胸悶氣短的難受,皺著眉頭咳嗽了幾聲。
原本坐在門外昏昏欲睡的知秋聽見裡面的咳嗽聲,頓時垂死驚坐起,立馬退開房門撲到顏長歡床前,著急問:“姑娘?”
顏長歡半米開眼看她,虛弱道:“王爺如何?”
知秋有些不高興的噘嘴,緩緩起身先把顏長歡床頭的燭臺點亮,轉頭看著顏長歡蒼白的臉色更加心疼的皺眉。
不悅道:“姑娘您現在虛弱成這樣,不關心自己還關心王爺。”
顏長歡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心中一暖。
可自己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恢復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反正這具身子早就壞了破了,少一點零件好像也沒什麼影響。
搖搖頭:“我沒事,王爺呢?”
“...王爺還沒醒,袁神醫叫我告訴您,以無大礙。”
以無大礙...
這四個字卻讓顏長歡欣喜若狂,躺在床上都覺得恢復了一些精神,可眼眶裡卻忍不住泛起淚花來。
笑著:“那就好,那就沒事了。”
看來她想的法子真的有用,從今以後薛越就是一個正常人了,再也不會每個月痛苦一次,再也不用忌憚南疆人了。
她明明該高興地,可不知為何眼淚就是不聽話的往下落,把知秋都嚇了一跳,趕緊抽出手帕來替她擦乾。
急道:“姑娘您怎麼還哭了啊?”以為是她傷口疼了,趕緊對著傷口處吹了吹氣,擔心的快哭了,紅著眼圈:“姑娘您別哭了,是不是傷口很疼啊?要不知秋幫您把袁神醫叫來看看吧。”
說著就起身跑出門去找袁昭。
可顏長歡哭得是自己。
薛越能活了,能長長久久無病無災的活下去了,可是自己卻要與他陰陽兩隔了。
她還沒有活夠呢。
世上還有好多東西等著她的,可是以後這些東西就再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恨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更恨南疆,甚至對薛宗離都充滿了怨懟。
如果當初他沒有執意叫自己去南疆自己就不會如此,可是又想到如果自己當初不走,也是死。
看來這是老天爺早就做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