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空間,到處都是可怕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寒冷從四面八方包裹著她。
伴隨著風的呼嘯,在遙遠的地方,忽然有一點光亮。
面前出現了赤楚歡的身影,她比從前虛弱多了,連說話都要咳嗽了。
赤楚歡挽著顏長歡的手,慘白的臉勉強勾唇笑著,慈愛的面容看著她說:“你若有機會回到大周,幫我告訴薛宗離那個混蛋,他娶了那麼多妃子我會找他算賬的,還有,幫我跟越兒說句對不起。”
“您不跟我一起走嗎?”
赤楚歡自嘲一笑:“走的了嗎?”她望向漆黑的遠方,眼裡忽然閃現晶瑩剔透的淚花出來:“離開這地牢是南疆王宮,王宮之外是南疆都城,都城之外是南疆國土,我哪裡逃得出這片土地呢?”
顏長歡愧疚:“對不起,我如今還沒有能力幫您...”
“走吧,別讓越兒久等了。”
“娘娘...”
“你告訴他,孃親從來都是愛他的,縱使,從來天各一方,縱使,會有陰陽相隔。”
忽然赤楚歡猛烈地的咳嗽起來,吐出了一灘鮮血出來。
“娘娘!”
伺候她的侍女立馬上前來:“右使,您怎麼了?”
她居然做夢了,那是她離開南疆前一晚見到赤楚歡的最後一面,後來她就被赤楚歡執意推出地牢。
她的面容與三年前變化不大,只是眼眸要比那時沉穩得多冷漠的多,清醒過後搖搖頭:“沒什麼,什麼時候了?”
“回右使,午時了,該用膳了。”
怪不得馬車沒有進行中。
被攙扶著走下了馬車,遠遠的就看見一身黛色衣裳的墨淨朝她走來。
顏長歡立馬恭敬行禮:“左使。”
墨淨看著她略顯疲憊的面容上,皺眉皺眉。
“休息的不好?”
顏長歡如實回答:“回到那個地方,總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墨淨拍拍她的手:“好了,打起精神來可別忘了王上給你的任務,此次和親很可能就是薛越,你必須完成自己的使命。”
顏長歡面色如常,點頭應下。
“到了都城以後我就再難與你會面,宮中有我們安排的線人,屆時她會與你一起去完成。”
線人?
大周皇宮裡還有南疆的人?
顏長歡只是奇怪一瞬,隨即有恢復如常,嘴裡說著南疆王英明之類的屁話。
直到馬車徹底駛進都城,聽著熟悉的話語聲,嗅著空氣裡淡淡的食物味道,這是她三年裡夢中一直浮現的畫面。
而如今,她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她握緊了雙手,抑制著自己向外看的衝動。
然而此刻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外面一片吵嚷,顏長歡聽見外面有人在喊著凌安王什麼的話,心裡突然一緊。
難道薛越來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要起身出去,可是又聽見墨淨的聲音傳來,立馬如被潑了涼水一般,冷靜下來緩緩坐下。
“不知來者何人?竟敢當南疆使臣的隊伍。”
薛越坐在馬背上,直勾勾的盯著最中央的馬車上,神情複雜。
卻回答道:“凌安王薛越。”
墨淨佯裝恍然大悟:“原來是王爺,不知王爺擋我等去路作何?”
薛越不答,只是看著馬車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