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昀崧站在周鈺後側,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識似乎讓他腦海中浮現出她如何將地圖捧在手心中一個一個標註的情形。
周鈺眉眼格外凝重,有這份地圖在手,他們何需再苦苦防守?
他下令看顧好捨命歸來的眾戰士,修書一封去襄平城,重議戰略。
這邊,夏昀崧單獨又去見了阿史那一面。阿史那被送回軟禁的房中,心中存了幾分好奇,若非又是他突厥將士前來攻城?
他已經大半月未曾和外界聯絡,不知戰況如何,心中亦焦急不已。
可惜,夏昀崧帶來的是個壞訊息,“我軍已勾勒出你方駐防圖,葉護,你沒有多少思考時間。”
“屆時你方潰敗,你便失去談判的權力。”
阿史那驚愕,怎會…….
他不信,“你騙我。”他的將士們都是自草原上誕生的豪傑,自小應變極快,在關外更是自由。
上次駐紮曹縣乃是那個周秋易的主意,又湊巧被姓柳的給發現,這才讓他被擒。
夏昀崧笑,“我又何須騙你?”
“你信與不信,與我無幹。我來只為同你商議貿易一事,若你不願配合,那我沒有辦法。”
“好在我軍驍勇。你方縱有汗血馬,四處殺伐無人敵,但我方亦有鋼鐵軀,千圍百困中得良策。”
夏昀崧站在門前,眉眼輕輕,彷彿阿史那做什麼事都不會激起他的絲毫情緒,“葉護大人,好自為之。”
周鈺剛修書一封,蓋上紅印,門外又傳來一聲急報,幾匹馬兒直奔寒風關來,馬上插著安國軍旗。
難道是柳校尉她們??她們趕回來了???
周鈺抵達關門時,幾匹馬已經被放了進來,馬上鮮血淋淋,幹涸的血跡凝到馬腿處,這馬不知跑了多久,一進關內,竟直接倒在地上,將馬背不知死活伏著的人摔下地。
一群人緊急圍了上來,伸手探鼻息,又驚又喜道:“還有氣!還有氣!快來人啊!!”
跑在最前頭的那人勉強睜開眼,他肩膀處中了一支箭,右臂上還有一支,似乎是被突厥兵馬追趕。
他張了張口,看著離他最近的人,面生,不認識。可他認識他身上穿著的那身衣裳,安國軍袍,玄衣紅邊。
他伸出滿是血汙的手,將其一把死死抓住,一直到那人伏在他耳邊,這才用盡全身力,氣聲道:“突厥…….突厥可汗逃了……”
“柳校尉留下…….掩護我們…….生……生……”話沒說話,他手上力道驟然一鬆。
那人小心翼翼探過他鼻息,大松一口氣,還活著……還活著……
他當即將訊息遞給周將軍,跪地稟告:“周將軍,他暈厥之前道:突厥可汗逃了,柳校尉留下掩護他們。”
突厥可汗逃了??
他們拼死逃回來遞的信荒謬中夾雜著可笑。
雙方大軍對峙交戰多次,如今正是水深火熱之際,可汗竟然逃了?
周鈺不敢相信,可看著面前癱倒各處,渾身全是傷痕的勇士們,他不得不保留謹慎,命人多方出關調查,詳細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