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臨行前,張參軍拖著病軀都要來仔細叮囑他們,直白道:“讓校尉去湊數劃水便是,不要讓他冒前,不然被人怎麼玩死的都不知道。”
而對龐校尉則是好聲勸誡,“戰場危險,急功近利,爭強好勝,必定吃虧。”
“君子不急一時之勇,你只管在後方學習觀摩,待往後學有所成,那才是你建功立業的時候。”
待龐降回程時,突然想起襄垣城近日出的大事,他流連花叢,整日陷在襄垣城醉花樓中,都還沒仔細過問,只驚道: “長樂王真跑來襄垣城死啊?”
待下屬點頭後,他感慨,“我的個乖乖~”
他要死肯定死回渤海龐家,死皮賴臉都要和祖宗埋一塊兒,埋一起肯定不行,好歹爭取距離近一些,也好多受受家族後代香火。爭取讓他下輩子也投個好胎。
這襄垣又偏又遠,往後即便有人惦記他,老胳膊老腿兒的跑過來給他燒香也罷,要病死在半路上,便是他的錯。
他說的就是張生生!
張生生不在身邊,他不太喜歡把事情想太複雜,只感慨兩句,中途又抽個功夫好好沐浴更衣,去長樂王靈堂前拜了拜。
魏越軍發覺關上幾波人馬的異常,明面上裝作不知的模樣,暗地裡命人將訊息報給柳絮,並羅列出名單。
他敬重長樂王,礙於身份,他不能被攪進來。他也只能幫柳絮到這裡。
柳絮心中有底,只吩咐近日大家出門小心些,她則帶上幾位好手,日日守在謝長念身邊。
歡銀擔憂的看向謝長念,這幾日他都只勉強用了些米粥,這身子可怎麼受得住?
可他沒說話,歡銀亦不敢叨擾他,只陪在他身側。她生得聰慧,隱隱察覺什麼,柳姐姐私下也會叮囑她,這幾日不要亂跑,最好一直同她們呆在一起。
兩人靠得極近,偌大的袖袍交疊在一起,衣料遮掩下,謝長念默默拉住歡銀的手。
歡銀頓了頓,也不掙紮,任由他拉著。
深夜,歡銀睡在軟榻上,忽地被人喚醒,她睜眼一看,是謝長念,他只把手指放在唇間,示意她別說話,輕輕帶她躲到床下。
透過床底的縫隙,月光透過紗窗將屋中照得朦朧。門後,保護她們的侍衛屏息等著什麼。柳姐姐亦在其中。
這一刻,歡銀亦不敢大聲呼吸,只睜著雙眼死死盯著門口。
一柄刀刃從門縫探入,門閂被悄悄頂開,“吱呀”一聲,門開了。
床上被謝長念放上一個假人,用被子疊的。
那人一入門,徑直往床邁去,身後同夥亦跟著。
還沒來得及掀開床帳,身後的門驟然緊鎖。
他驚恐回頭,只見柳絮冷臉揚刀。
謝長念把歡銀的眼睛矇住,不讓她再看。
身後的人亦被解決,屬下拱手抱拳,“校尉,全殺了?”
柳絮輕嗯一聲,“全殺了,屍體處理得幹淨些。”
她就是要激他們快些動手,突厥大軍兵臨城下,正在關外同魏越軍對峙。
關內卻還在執意於內鬥,時間拖得越久,越對守關不利。
不如激他們速速動手,他們也知道拖不得,等柳絮這邊徹底反應過來,他們想拿下謝長念就難了。
可惜他們沒想到,王爺死前早已把一切都預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