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同林家向來不和,夏平南警惕道:“林大人,這兒可是深宮,您來這裡,有些不合適吧?”
林全釋笑,“娘娘長居深宮,訊息滯後也情有可原,鄙人今兒也是好心,見娘娘獨居後宮,特來報喪。”
報喪?夏平南心中一驚,一股莫名的後怕由心底湧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報喪!?”
“寧遠王和寧遠王妃去了,在陛下去世的豎日夜裡,娘娘節哀。”
林家女兒向來打壓她,處處要同她爭個高低。
如今她倨傲的站在林全釋面前,即將成為安國皇太後,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一直到林全釋走後,於林躍匆匆趕來。
夏平南歇斯底裡,狠狠將手中地茶盞砸向他,“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於林躍沉默一瞬,上前一步解釋道:“如今多事,我們先讓懷兒坐穩皇位,阿南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查出真相。”
“真相就是那道密令是沖著夏家去的!沖著我爹孃去的!”
人在危急關頭,腦袋總是格外的清醒,“於林躍,你什麼都瞞著我!”
“為什麼林全釋這麼容易就到了我這兒,你如今才得知訊息?”
“你還能護得住懷兒嗎?”夏平南質疑道。
於林躍當了這麼多年的統領,此時被夏平南如此質疑,一時間,他啞口無言。
夏平南說得對,陛下一死,寧遠王一家被屠,沒有任何靠山的年幼的謝懷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而他,一個寒門出生的於林躍,他真的能護住懷兒嗎?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他以為陛下失勢,謝懷登位板上釘釘,可他沒有想到,謝懷做得上皇位,可卻掌不了大權。
朝堂之上幾股勢力日日夜夜爭奪吵鬧,幾乎快要掀翻了天。
那些個平日裡無害的家畜,一朝全部脫去偽裝,化身惡狼。
已經有人看出些門道,偷偷將上京的資産往城外轉移。
整個上京還處於哀悼陛下驟然薨逝的寧靜之中,可背地裡暗潮湧動,腥風血雨。
夏平南走上前,眼角含淚,發洩似地給了於林躍一巴掌,隨即癱軟在地上。
於林躍眼眸中劃過狠厲,“阿南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懷兒出事。”
夏平南冷靜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淚珠,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清醒,她垂眸,輕聲道:“你的人如今還能出城麼?”
“暢通無阻。”
“去,南下,把夏昀崧帶回來,不論什麼方式。”
懷兒必須要有一個靠得住的國戚,寧遠王夏氏是她和懷兒最後的靠山,絕對不能倒下。
她不管陛下察覺到什麼,才會在死前發出那道密令。
他已經死了,她和懷兒必須好好活著。
深夜,柳絮察覺身側之人的呼吸聲平緩有序,她驟然睜眼,輕手輕腳地撚開被褥。
還沒等她起身,身後之人便將她拉入懷中,用被褥包裹。
夏昀崧剛醒,嗓子還有些啞,低聲道:“做什麼?”
柳絮拍了拍他抱住她的手,輕聲道:“出去喝口水,你睡吧。”
她原以為是自己的動靜吵醒了他,見他鬆手後,她悄聲起身出門,換上深色的衣裳,腰間纏上軟劍。
一直呆在這裡不是辦法,她不是信不過夏昀崧的屬下,只是性格使然,她必須要出去打聽些動靜,這才安心。
還沒等她走進院子,主臥的大門驟然開啟。
夏昀崧披著外裳站在那兒,披散著長發,身姿纖長,就這麼垂著眼看她,眼裡哪還有半點睡意。
柳絮頓了頓,還沒說話,夏昀崧先一步開口,“原來喝口水也要穿戴整齊才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