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你,今天不用你去剖魚。”
柳絮看似大大咧咧,可心細得很。
雖然她想教的東西,夏昀崧從來沒有拒絕,什麼都學,可從細節上,她還是能察覺出來,他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
他喜歡做一些安靜的事情,比如編制魚籠,即便他那雙細嫩的手總是會被割到,也喜歡慢悠悠的烤魚,坐在火堆邊靜靜等著魚肉變熟。
他不喜歡拿刀,不喜歡利器,也不喜歡鮮紅刺目的血。
他就像一副畫一樣安靜又美好。
柳絮著實想不出來,這樣一個安靜的人竟然也會離家出走。
她沒有去追問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柳絮只知道夏昀崧喜歡柳絮,柳絮也喜歡夏昀崧。
那一夜兩個人在小屋前升了一堆篝火,柳絮靜悄悄窩在夏昀崧的懷裡,偶爾會指著天上的某顆星星,考考夏昀崧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夏昀崧則認真地盯著篝火上的烤魚,偶爾給它換面,慢悠悠看著魚皮在火焰的炙烤下漸漸收縮。
空氣中只餘柴火燃燒時的啪啦聲,養在缸裡的魚兒時不時甩一下尾巴,發出一陣子水的蕩漾。
那一晚,夏昀崧記了很久很久。
他清晰地感受到阿絮窩在她懷裡清淺的呼吸,偶爾的蹭動。
真好。
夏昀崧看著面前反問他的阿絮。
或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受了很多傷,她的氣質變得更冷、更沉。
他的腦海裡偶爾會閃過一絲迷惘,如果阿絮沒有遇到他,會不會她的生活就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她不會因為他的死而傷心難受,不會跑出山村,不會到處顛沛流離,也不會受這麼多的傷。
夏昀崧不敢細想,如果劃傷她的那把武器再近一點,再快一點。
而如今他們的夫妻身份也只會給她帶去無窮無盡的後顧之憂。
可若是要他放手,他又怎麼捨得?
這麼明媚生動的阿絮,這麼勇敢真摯的阿絮。
她是他的妻子。
永遠都是。
見夏昀崧不說話,只看著她,柳絮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她從夏昀崧的懷裡掙紮出來,勉強笑道:“如果你再不說話,我就要生氣了。”
“比剛才還要嚴重的生氣。”
夏昀崧回神,仔仔細細地看她,“沒有不說話,只是想起了我們還呆在南柳村的時候。”
“我不想聽這些,你有事情瞞著我。”
“你也不說你這兩個月到底幹了什麼!”
夏昀崧微愣,他的心思總是瞞不過阿絮。
柳絮往後退了幾步,冷著臉看他,“夏昀崧,你若是要說什麼後悔遇見的話,我現在便走。”
夏昀崧起身拉住柳絮,將她整個人抱進懷中,“我只是在想,你就這麼回來了,我怎麼捨得再讓你走。”
就兩個月的時間,再見又會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