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擋在柳絮身前,聲音幹淨中夾雜著果決,“你帶上我好不好。”
柳絮蹙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司萍咬牙,始終站在柳絮身前沒動,一雙盈盈水眸就直視著柳絮,“除開那宋清溪,你們這幾人一看就和平常人不一樣,我知道你想混入流民中進去。”
“我當過流民,我肯定有用。”
從巴江郡一路北上,她有一半時間都是混在流民堆裡。
她這條命是柳絮救下的,她就跟著柳絮!
站在隊伍最末的宋清溪聽見自己名字,抬眼看了看司萍,難得生出一絲異色,他怎麼就和平常人一樣了?他好歹也在王府親衛裡呆了一年多,比這些人都要呆的久。
柳絮知曉司萍堅韌,只輕聲道:“可想好了?我們北上可不是享福的。”
她要是呆在王爺身邊,至少沒有大的危險。
他們不知曉河間形勢,要是真打了起來,沒人能顧得了司萍。
柳絮只回身同文玄幾人商量幾句,定下主意,向司萍問道:“會騎馬嗎?”
司萍也顧不得其他,只頻頻點頭。
文玄目光詫異的看了一眼司萍,尋常人家的子女可沒碰過馬,他和楊天邑都是在府軍裡學的,這叫司萍的人看來來歷也不簡單。
深夜,一行五人駕馬飛馳而過,程校尉送走了他們,親自向王爺稟告,“稟王爺,柳絮幾人走了。”
謝宏青站在窗臺前,夜色雖陰暗,但也不難看出他所望的方向正是河間,那塊他呆了幾十年的地方。
他輕嗯了一聲,“吩咐下去,明日就動身,直赴江南。”
他也該要謀劃了,竟然敢對河間下手,那就別怪他領兵打回來。
柳絮幾人幾乎是沒停一般往河間趕,越往北走,越能看見源源不斷南下的百姓。
叛軍打下來了,他們不走,早晚會死在家鄉,是人都想有條活路。
柳絮幾人馳在大道上,只一進了河間的範圍,便原地處理了馬。
這裡更亂,馬匹是熱銷品,文玄做事謹慎,只去那亂得不行的小地方交易,也任由他報了個低價賤賣,換取了些盤纏。
“從這裡走,不過五天便能到河間城。”
柳絮規劃了條路線,比大道繞了些,但遇見叛軍的可能性更小,他們還要想辦法混進河間城,盡可能隱秘些為好。
文玄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宋清溪趕路趕得精神萎靡,更不可能提出什麼想法。
只有司萍猶豫幾番選擇開口,“這條路確實不錯,但哪有流民會走小道?”
夜間危險,流民一般會選擇團在一起走大路,雖然路上會遭到其他勢力的轟趕,但總歸比遇到野獸和賊人好。
“你們的衣服也得換一換,還是太新了,”司萍直接拉起自己的衣服,往袖口那狠狠撕了個口子,又撿起地上的灰塵使勁在衣料上摩擦,好好的一件衣服,不過一會功夫就糟蹋得跟乞丐似的。
“得這樣,頭發也還要在亂些,最好從現在開始就不要梳洗了。”
柳絮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顛沛流離、精神飽受折磨的人那還能顧得上整理自己?
她倒是在王爺府的這半年把這些小細節都忘了個遍。
“大家都謹慎些,我們走大路。”
柳絮帶頭把自己腰間的麻衣撕了一大塊,文玄楊天邑都照做,只有宋清溪猶猶豫豫,“一定要這樣嗎?”
他從小家境優渥,來親衛營裡也從來沒吃過苦,程校尉從來沒派他任務,只當他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