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仁說服自己,強行壓住跳動不止的心,把金錠子放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冰飲被冬仁截胡,他舔著笑臉將冰飲放在謝懷書桌一角,瞧著謝懷寫的字,誇道:“陛下這字寫得真是越來越好了。”
“好好儲存起來,定能名流千古。”
這種程度的阿諛奉承,謝懷只聽著,把筆扔在一角,靠在椅子上享受著冰飲。
他是一點都受不得暑氣的,可母後說這才初夏,早早鋪冰對身體不好,應是不給紫微宮提供冰具,他也只能用冰飲解暑。
冬仁把毛筆收拾好,又整理完謝懷的墨寶,這才空出手給少年錘腿。
“再過幾日便是陛下生辰,陛下想怎麼過?”
謝懷蹙眉,去年父皇病重,母後根本騰不出心思操辦他的生辰,如今他已繼任帝位,母後還不過來同他商量,只怕也不會大辦。
“總歸是那些物甚,有什麼意思?”他不耐道。
冬仁面上不解,“陛下可是天下之主,如今又是新立,如何不大辦一場,舉國同慶?”
“何況你在這紫微宮呆了好幾日,趁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見著新面孔也是好的。”
見謝懷還在猶豫,冬仁索性放了大招,見四周沒人,他小聲道:“趁陛下您生宴的功夫,奴才才有機會出去物色物色美人吶。”
“到時候陛下您白日歡宴群臣,晚上美人作陪,豈不樂哉?”
這次說到了謝懷的心尖上,他不過半日便朝著要見母後,在夏太後懷裡好一陣撒潑打滾。
夏太後拗不過他,只道:“我同你舅舅商量商量。”
謝懷這次是真生了火,精緻的五官生生扭曲,眼尾上揚質問道:“我不是天下之主麼?為何萬事要同那夏昀崧商量,他算個什麼東西!?”
“若沒有我的冊封,他連寧遠王都不是!”
夏太後只道小孩子不聽話,安撫道:“是是是,我們懷兒是天下之主,可如今你還小,可不得讓舅舅幫你撐著?”
“等你長大了再親理朝政好不好?”
謝懷可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她哄著的小皇子,他心中閃過一絲詭計,“母後你又怎知那夏昀崧日後會將政權交還於我?”
“我如今已十四,是不能識字,還是不能認人?如何才叫長大?”
夏太後一愣,一時之間竟無法找到合適的反駁之語。
謝懷接而道:“我只相信母後,母後讓我信他,我便信他。”
“只是兒臣聽聞母後去尋他回來時害死他的妻子,他真的會心甘情願的輔佐兒臣嗎?”
謝懷縮排夏太後懷裡,“母後,兒臣害怕。”
夏太後越聽,心中越發涼,只慌慌張張答應謝懷,這次好好辦辦他的生辰宴。
深夜,夏太後揮去一眾侍女,只著一身雪白裡衣坐在銅鏡前。
鏡中的女人雖美,但眼角不知何時已爬上細紋。
她已進宮十七載,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都消耗在了這深宮裡,苦心經營十數載才將兒子送上寶座。
謝懷說得不錯,她同夏昀崧只不過留著同樣的血,在他不到五歲時,夏平南就不顧父母勸阻,隻身進了宮。
說起來,他們雖為姐弟,不過只相處了六年,她豈能何事都交由夏昀崧來辦?
於林躍匆匆從殿外走進來,臉上帶著些薄汗,邊走邊道:“急著喚我,是出了何事?”
夏太後也不顧只虛掩著的門,隻身撲進他懷裡,低聲道:“林躍,我怕。”
於林躍順手攔緊她,另一隻手將門關緊,親呢地拍了拍她的薄肩,“怎麼了?別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