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宏青渾身一僵,控制著自己不扭動脖子,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柳絮,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屬下方才在演武臺上瞧的清,四周異動,不像獸類。”
“做飯的夥夫已在外邊多時,午食炊煙未起,巡邏之人也不見換班痕跡。”
此乃大事,“你可有辦法?”
柳絮心中一片亂麻,她只從小練就機敏,對於這種情況卻陌生得很,一招不慎,會害得滿營皆敗。
她惙嚅道:“我未曾學過應對此行,只讓他們悄聲通知其他人。”
謝宏青心中謂嘆,是塊好材料,就是缺乏一把刻刀細細雕琢。
“你且聽著。”
“林中人不敢貿然動手,只尋找合適時機,這說明他們來者寡眾,心有疑慮。”
“巡邏和夥夫遲遲不見,想必被害,他們犯下如此疏漏,讓我們輕易察覺,應也不是什麼心細之人。”
“如此該作何?”
柳絮仍有不定,也顧不了犯上之罪,“僅憑大人如此猜測,萬一有誤,豈不是……”
謝宏青大笑,“柳丫頭,戰場瞬息萬變,可由不得你慢慢實證,猜測若有八分肯定,便已是大善。”
“時機往往只出現於瞬息之間。”
謝宏青抬手,遠處收到訊息的幾人早已彎弓,利箭徑直射向林間,頃刻間,方才還嬉戲玩鬧的戰士們傾巢而出。
潘約見柳絮呆愣在原地,笑著提點,“他可不輕易給人上課,還不快快謝過?”
柳絮雙膝跪地埋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似乎有一股熱血從心間悄悄溢位小流,比方才的比試還要滾燙,還要炙熱。
謝宏青和潘約審訓出來時已是午後三刻,書案扔著一塊鐵令,兩人相對而坐,皆無言。
謝宏青無奈苦笑,“你看看,哪有這樣的理?手都伸到淮平了。”
他向來寬仁,對權勢並無貪戀,可總有些人想把他拉進那深淵漩渦之中,令他久久不能安寧。
“陛下的詔令昨日便已經送達淮平郡郡守府,上京之路,避不得,”潘約和謝宏青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憂愁?
謝宏青暫時拋卻這些煩憂,反而憶起柳絮,心中陡生幾分偏愛,“柳丫頭機警過人,上京一路若是她跟著……”
“你想將她納入你的麾下?”潘約明白他的意思。
謝宏青重複著那句話,“是塊好料子,稍加雕琢,肯定不凡。”
“在淮平確實是浪費了,去上京長長見識也好。”
他們這次剿匪只帶了一小隊親衛,其餘兵力都是在淮平郡調的府軍。
“你要走??”楊天邑驚呼。
他本以為柳絮會跟他們留在淮平府軍
柳絮點頭,收拾著本就不多的行囊,“大人恩慈,讓我以後跟著他。”
“那你不回來了???”
柳絮神情微頓,毅然點頭。
楊天邑還想說什麼,被文玄攔住,文玄雙眸靜靜看著柳絮,輕聲道:“恭喜。”
去謝大人的麾下比呆在府軍可有前途得多。
柳絮同他們也才相處一月,剿匪方才建下交情,她起身往四處望去,他們早已回了淮安郡,身邊還是熟人。
她輕聲回道:“多謝。”
此次一別,不知能否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