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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二月,北上之路還夾著寒風,柳絮獨自從臨時駐紮的營裡出來,被冷冽的風一激,哆嗦著攏了攏有些破舊的夾襖。
真是太冷了,她慢慢走進林子,一路上碰見的人不多,大都微微頷首,簡單打了個招呼。
草叢間,暖黃的迎春正稚嫩的探出腦袋,下一刻便被柳絮無情扯下。
柳絮將摘來的花花草草攏成一把,揣進懷裡,迎面走向向陽的小山坡。
天色微斜,明黃的日光照著向東的坡,在冷風中絲毫沒有半點暖意,反而更加冷,更加涼。
柳絮把周遭的泥土堆成一個巴掌大的小土堆,又將摘來的小花束放在土堆前,雙手合十拜了拜,嘴裡也跟著絮絮叨叨。
“你知道的,我不識什麼字,就不弄你們讀書人那套禮節。”
“不知道你墳上如今長草了沒,可惜我已經離開半年了……村裡的二嬸說,光頭墳意味著家裡要倒黴。”
“雖然我倆住的房子早就被燒了,也不知道你本家在何處,但總歸還惦記著你。”
“要不是你死得太慘,摔下山崖,連具全屍都沒留下,我也不至於連和你好好告別都做不到。”
“夏昀崧,你要是想我了,就給我拖個夢吧。”
“我如今過得也還算可以,給你多撒點紙錢還是能做到的。”
…….
柳絮絮叨許久,一直到身子在冷風中逐漸有些發僵後,她才晃晃悠悠著起身,垂眸道。
“我要進京了,夏昀崧,去上京,你要找我的話,可千萬別去錯地方。”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向陽的山坡再次冷寂下來,只剩樹葉的挲挲和坡上的小土坡。
土坡前的那束花還鮮豔著,安靜沉默的躺在那,無聲寄託著某人的思念。
柳絮今年十九,人生經歷頗為精彩,家裡姐姐弟弟一大堆,窮得叮當響,好不容易熬到十七出嫁,村裡出了名的惡女一朝嫁了個白麵玉郎君,引得無數人豔羨,可好日子沒過兩年,她丈夫就死了。
孃家以五兩銀子的聘禮將她再嫁給村裡的屠夫,那屠夫生得五大三粗,張口間隱隱有腥惡氣。
她們怕柳絮不肯,竟率先給她迷了再送過去。
要不是柳絮皮糙肉厚醒得快,只怕連隔夜的飯都能吐出來。
銀子是柳家收的,她讓屠夫自己去找柳家要媳婦,她嫁與夏氏,自然是夏氏妻。
屠夫聽笑,夏氏不知是哪跑來的破落戶,連戶籍憑證都沒有,柳絮跟夏昀崧這兩人,說難聽些,只怕是媾和爛人。
柳絮怒意橫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到屠夫,拿起案板上的殺豬刀就要沖屠夫砍去。
總歸還是有些意識,她砍在了屠夫身側的木床之上,松開刀把,刀刃死死卡進床沿,足見氣力之大。
柳絮逃走後只回家稍稍理了理行李。
夏昀崧死後她才發現,原來此人的物件這麼少,少到只給她留下了幾兩碎銀子,兩套衣裳,一把做來為她梳頭的發梳,兩根粗糙的木簪。
這麼大一個人,就這麼沒了,在她高熱之際。甚至她就只模模糊糊地看見了他躺在崖底模糊的血色身影。
村裡的人說他是上山為她採藥時摔下來的,身上的血流了好大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