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眾人好像是有點印象,是有個人一直守在燭火旁,走路時也和其他人不緊靠著。
“那花淩縣柳太華村柳三壯呢?”
“唉,柳三壯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丟失的女兒,是老三。是柳三壯帶著三女兒和小兒子去的花燈節,結果女兒丟了。他家娘子就認定,是柳三壯把女兒給賣了,任憑柳三壯怎麼說,她娘子也不相信他,甚至兩個女兒也和他離了心。這些年他老的厲害,一年的時間半年用來掙錢,半年用來找孩子,後來他的娘子才逐漸相信了他,可他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好像有點魔怔了,是好是壞的。昨天來的是柳家娘子,柳三壯跟莫家嫂子的丈夫一起去縣裡打零工了。”
他說完,院子裡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尋親的人,真不容易啊,每一家的事說出來,都是段心酸不已的故事。馮雪出心中鬱結,她原本是不屑於尋親的,可萬一,她的親人,也如此辛苦煎熬的想她,找她呢?或許,她師傅是對的,既然她還活著,就應該去找一下自己的親人。如果她們也正在找她呢?
傍晚,方硯又給大家帶來了最新的訊息。
“有好訊息,也有壞訊息。”
見他賣關子,馮雪出挑眉:“怎麼,你想打一架?”方硯一口水差點嗆到。
方斐蹙眉:不想捱打就趕緊說。
“好訊息,從繡坊的地窖裡挖到了賬本。那個晚婆竟然將她看好的女童資訊記錄的清清楚楚,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連賣了多收錢都記著呢。這下證據清清楚楚。”
“那壞訊息呢?”
“買家是誰,還不知道。”
他說著瞄了方斐一眼,“還有就是,青雅姐,她之所以去殺晚婆,是因為她……”
方斐著急:“她怎麼了?”
方硯心一橫:“她以為自己快死了。屍首讓人扔到了亂墳崗。官府又重新驗屍。”
“不可能啊,我走的時候,清雅還好好的,她身子一向好,這些年我都沒見她生過病啊。”方斐不相信。“不是病,是毒。她不是每年都會去青寺村上墳嘛?就是那個晚婆,她讓人在青雅上墳前,提前把斷腸粉撒墳前的土裡。這些年,青雅姐姐體內的毒越來越多,也是今年才開始有狀況的吧……”
“毒婦!”方斐氣的直拍桌子,可她並不會罵人,“毒婦,太狠毒了,虎毒還不食子呢。她怎麼就下毒?”
馮雪出幽幽的道:“她都能賣女兒,下毒,又算什麼呢?”
只是,可惜了青雅,她是那麼堅強善良又勇敢的一個姑娘。經歷那樣的事,被親娘賣了,自身難保還能救人,自己掙錢還想著聯合其他人抱團取暖,得知身重劇毒還能狠下心去殺害她的人,哪怕那人是她的親娘。說真的,她很佩服青雅。那賬本,估計也是清雅埋到地窖裡的。
“再就是那三家人丟失的女兒,並不是馮姑娘。”
雖然本就沒有抱希望,可方硯還是覺得遺憾。因為每一個尋親人,都太可憐了。而被拐走的女童,他甚至不敢想象會經歷什麼。馮雪出對於這個結果沒有意外,“我猜就是這個結果,不意外。”
十年前的拐賣案,牽扯甚廣。能查出的就是晚婆的罪證。當天就定了罪,官府把繡坊資産沒收,並給了這些尋親人相應的賠償。可再多的錢,也無法彌補她們這些年受的苦,死去的人,也不能複活。
“至於那日放煙試圖燻死我們的人,“方硯告訴馮雪出她們:“都是死士,現在能查到的線索有限。只知道和多年前的天音教有關。至於天音教的事,祖父不願意透露太多,似乎很隱秘。他不讓查。”
馮雪出還從未聽過什麼天音教呢:“義兄,你聽說過這個教嗎?”
“天音教啊,”
徐玄策語氣中第一次透露出明顯的厭惡,彷佛從他嘴裡說出這三個字,就令他作嘔。
這讓馮雪出更加好奇。
“難道義兄和天音教,有仇?”
見眾人眼神好奇,徐玄策嘆了口氣,終於說去他自己的事。“義妹,小鹿妹妹,自從我們相遇後,你們從未打探過我的過往。我年紀輕輕,卻很有資産,又深中多種奇毒,命不久矣。本來,我不想說那些已經塵封的往事,但是,涉及到天音教,有些事,我必須說。”
他環顧在場的眾人,除了他之外,最大的就是方斐,比他不過小兩歲。她們入世未深,並沒有真正面對過真正的惡。那就讓他的故事,給這些年輕人上一課吧。